那老僕起身走了過來,他瞧著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但腳步格外穩健,耷拉下的眼皮下有道目光正看著江芸芸,似在打量又好似簡單的注視:「來拜師?」
江芸芸點頭:「小子江芸,久聞先生大名,特來拜訪。」
「獨自一人?」他又問。
江芸芸點頭。
「可有帶禮物?」那人又問。
江芸芸搖頭。
「如何來的?」
「走路來的。」
「走了多久?」
「一個多時辰。」
「你先等著吧。」那僕人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江芸芸後轉身離開。
「果然,還是進不去。」
「到底如何才能進去啊。」
「若是進去了,我們也好施展一番,如今只能對著門嘆氣。」
那群人在背後議論紛紛,扼腕不已。
江芸芸也是一頭霧水,站在人群中聽久了才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對話,有些人還交了自己做的文章,也有送了禮,當然這個是沒有收的,但同樣的是,誰也沒有進去。
她捏著手指,把剛才的問題仔仔細細想了想,隨後扭頭去看門口五花八門的轎子,冷不丁又想起仲本臨走前的話。
——這是……考驗?
她模模糊糊生出這樣的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老僕起身去了屋內,許久之後,僕人又一次出現。
這一次,是朝著他們走來。
原本熱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老僕沉穩的目光在眾人面前掃過,最後點了幾個人的名字:「老爺請你們幾人進來。」
被點到名字的人欣喜若狂,把手中的書籍小心翼翼得捧在懷中,作揖行禮,依次入內。
擠在門口的那一簇棉花們還未說話,就被老僕無情送客,只得一步三回頭,含恨離開。
那老僕的視線落在一直沉默的江芸芸身上。
江芸芸下意識站直身子。
「老爺讓您回去。」他擺了擺手。
第五章
「為何不考教江家小子。」仲本坐在廳堂內,不解說道,「我看那小牛犢確有王仲任遺風,好好教導定能大放異彩。」
「與立是說那自譽而毀其先的勁。」黎民安抿了一口茶,笑問著。
仲本垂眸笑了笑。
「你不服?」黎民安挑了挑眉,「你可知那日在江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仲本的扇子搖得更勤快了一些:「能猜出一些。」
「德不優者不能懷遠,才不大者不能博見。」黎民安淡淡說道,「此子驕矜衝動,心性不定,難成大器。」
仲本嘆氣,手中的摺扇倏地收起,慢條斯理反駁著:「事莫明於有效,論莫定於有證。」
黎民安沉默片刻,無奈說道:「王仲任其言多激,與聖賢相軋,你去歲已考中進士,不可再露出此意向,免得言官彈劾。」
仲本含笑應下。
「此番你是回家探親,卻特意繞道來給家父看病,黎某感激不盡。」黎民安起身行禮。
仲本連忙把人攔住:「黎公一生為公,清政愛民,如今年老多病,我等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
「收徒之事不知為何被人知曉,那也正好考究一下揚州的學風。」黎民安捏著鬍子轉移話題,「等會與立可要與我一同看看。」
仲本擺了擺手:「祭祖已經結束,我的假期算算日子也該到頭了,揚州多雨,我得早些啟程。」
兩人說話間,便見老僕帶著幾位候選人來了。
仲本指尖的摺扇轉了轉,笑著起身離開。
「與立,你為何對那人如此看重。」黎民安見狀,多嘴問了一句。
仲本摩挲著扇柄,好一會兒才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個少年眼中有蓬勃旺盛的火焰。
他雖年幼瘦弱,可當日站在門口,卻隱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少年人與日爭輝,意氣生春,自然令人側目。
—— ——
江芸芸在黎家台階下坐下,托著下巴,看著牆角的苔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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