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東西。」江芸芸唾棄著。
「都是姨娘沒用。」周笙抱著她哭濕了衣襟,「這可怎麼辦才好。」
江芸芸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著:「會有辦法的,對了,現在是誰當皇帝?」
周笙一把捂著她的嘴,手指嚇得發抖:「怎能口出狂言!」
江芸芸扒拉下她的手,委婉問道:「那現在是什麼年號?」
周笙這才為難道:「四年前山陵崩,如今該有新的年號,可我久不聽外面的消息,已經不知道了。」
「所以,四年前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繼位……嗚嗚……」江芸芸又被捂住嘴,將把大逆不道的話都咽了回去。
「那我換別的問題。」她緊盯著面前的人,摸了摸自己胸口,咂舌,「我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第二章
在現代女扮男裝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在等級森嚴的古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周笙膽小懦弱,怎麼敢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江芸芸驚疑地打量著她,卻不想周笙這次卻沒有哭出來,只是痛苦地看著江芸芸。
「是我貪生怕死。」她顫抖著說著。
江芸芸並未露出鄙夷之色:「求生並不可恥。」
眼前的周笙就像是一朵無依無靠的浮萍,膽怯地停在原處,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畏懼,過往的歲月是一把刀逼得她不得不往前走,可前方的路她卻一點也看不清。
她不敢繼續走,卻也不敢停下來。
「十年前,大公子病了一場,請了很多大夫都束手無策……」周笙斷斷續續說著,「那個時候你還有兩個月才能出來。」
江蒼是江家第一個男孩,被全家疼愛的小孩在五歲那年生了一場重病,藥石無醫,直到有個遊方道士說需要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來借命。
那時周笙剛好懷孕七個月,夫人便給她灌了催產的藥。
所以早產的江芸不得不成了江家的二公子。
這樣的出生緣由,江芸註定不會得到他人的尊重。
他只是大公子的一段命數。
「封建迷信害人。」江芸芸怒道,隨後又說道,「但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屋內沉默了片刻。
「你是怎麼騙過夫人的?」江芸芸繼續問道。
「陳媽媽當時抱了一個男孩回來。」
江芸芸捏著周笙的手指,冷不丁抬眸問道:「那為什麼不直接把我們換了。」
周笙愣在原處,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色迷茫:「那你怎麼辦?」
「什麼?」江芸芸不解地看著她。
「你身體不好,又是女孩子,世道多難,要是病了,受委屈了,被人欺負了,那可怎麼辦。」周笙小聲說道。
江芸芸怔在原地。
她有一瞬間覺得荒謬,因為周笙這麼弱小,又這麼怯懦,她是秋日的浮萍,也許下一秒就會枯萎,偏是這樣的人一次又一次擋在江芸面前。
可下一瞬間,那點荒謬就成了鋪天蓋地的悲憤,這具身體內似乎還有另外一個靈魂,那個靈魂在哭泣,在顫抖。
許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並沒有完全離開。
「你怎麼哭了。」周笙手忙腳亂要去擦江芸芸臉上的眼淚。
江芸芸低下頭,面無表情地把猝不及防涌下來的眼淚擦掉,好一會兒又抬起頭,神色鎮定問道:「紙包不住火,若是等江芸再大一些,要結婚生子,那你準備怎麼辦?」
周笙迷茫地看著她,搖頭:「我不知道。」
「當時江蒼已經活了,那道士是無稽之談,你若去坦白,夫人未必會責怪你。」江芸芸神色格外鎮定,只那雙眼睛卻紅得好似要滴血。
「我,我不敢。」周笙膽怯地說道,「我害怕。」
江芸芸沉默地看著她。
你看,她連澄清的勇氣都沒有。
有人在她腦海里恨恨說道。
「娘會保護你的。」周笙想要靠近她,卻又停在原處,只能反反覆覆,卑微懇求著,「你不要怨我,好不好……」
江芸芸垂眸,心中的酸澀似海浪一般滔天湧起。
可你要保護的小孩,已經不在了……
江芸芸閉上眼,把驀地湧上來的怨恨咽了下去,片刻之後才睜開眼睛,在她不安恐懼的視線中,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至少我是不怨的。」
她非江芸,也許這十年來,一出生就被禁錮在這間小院的江芸飽受折磨,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怨氣,而現代的江芸芸只看到這間院子裡兩個人的痛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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