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嫵說著,沉吟了一下道:「明日是百川學堂考試的日子,這樣,你先通知羅荊讓他早上來,讓嚴秀秀他們下午再來。」
這兩日她是沒空出門的,只能讓人來家里了。
金書應聲才要退出去,玉管就急色匆匆的來了,「姑娘,方才天使來家里宣旨,聖上奪情讓咱家老爺不必丁憂,繼續任職汝州知州。」
沈嫵聽了,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問道:「真的?」
「真真的。」玉管狠狠點頭,「那宣旨的天使還在家里沒走呢。」
沈嫵不禁心裡狠狠地鬆了口氣,隨即又大笑起來。
奪情,聖上竟讓沈父繼續留任,如此一來她剛才所有的擔心都可以放下了。
這可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三皇子大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算計會落空吧?而這一切還他的親爹當今聖上造成的。
嘖嘖!真想看看他知道這個好消息時的嘴臉。
見她如此,玉管嚇得連忙關緊門窗,才小聲道:「我的姑娘,小祖宗,這個時候,您怎麼能笑呢,若是被人聽見了,可怎麼得了。再是如何,為了老爺和夫人,您裝也得裝出幾分傷心來。」
「知道了知道了。」沈嫵聲音輕快的說道。
然後衝著金書擺手道:「快去吧,按我方才吩咐的去傳話吧。」
金書下去了,沈嫵才問玉管,「老爺這會兒在哪裡?」
玉管回道:「奴婢來時老爺去了正院夫人那兒。
沈嫵點點頭,迫不及待的起身道:「我們也去正院。」
她說著就披了毛披風出門,玉管忙跟在她身後,嘴裡小聲提醒道:「姑娘,一會兒見了老爺您可千萬不能像剛才那樣了。」
「這我還能不知道?」沈嫵嗔了她一眼道。
雖然她對老太太沒什麼感情,但也知道她是沈父的親生母親,如今歿了,沈父才是最傷心的。
她自然不可能在沈父面前露出高興的神色。
正院裡,沈父與安氏相對而坐,只見他一臉悲戚的對安氏說道:「聖意難違,聖上已經降旨奪情,你和孩子們就只能獨自回去了。」
安氏一臉悲色的點點頭,與沈父商量自己的打算:「既然老爺留任了,那我帶著幾個孩子輕車簡行便是,如此也能儘快回京,替老爺送母親最後一程。」
輕車簡行,不必帶太多東西回京,便意味著老太太喪事之後她們還能回來汝州,在沈父任上守孝。
「如此最好。」沈父對此並無異議。
安氏心裡就鬆了一口。面上的傷懷卻更甚了,聲音也不禁有些哽咽,「母親好好一個人,怎麼就突然去了?明明京里才來信說母親的身子已經有了好轉。」
她一邊哭著一邊撿了帕子拭淚,並未看見沈父眼裡一閃而逝的冷意。
事實上,對於老太太的逝世,不僅沈嫵有所懷疑,沈父也是心有疑慮的。只是君為臣綱,上下尊卑有別,他沒有證據,心裡的懷疑就不能貿貿然宣之於口,否則被人聽見一家老小的命都要搭進去。
沈父握住妻子的手,低聲道:「玉娘,母親去的急,想必身後事還未曾安排明白,你回了京城之後記得幫母親把身邊伺候的人都安置好,也不枉她們伺候了母親一場。」
安氏聽著一臉的迷糊。這種事當家的大夫人定會早先安排的,何必她來插手。
正這般想著,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沈父輕輕握了一下。她頓時一個激靈。
安置老太太身邊的人?是了,她方才說老太太去的突然,所以老爺才讓她安置伺候老太太的人,因為只有這些人才知道老太太去之前的一切細節。
難道老爺是懷疑什麼?
這般想著她抬眼看向沈父,果見沈父眼神灼灼的看著她,好似在暗示什麼一般。
她鄭重的點頭道:「老爺放心,你我夫妻一體,我定會好生安置老太太身邊的人,替您盡孝。」
沈父聞言,面上就浮現出欣慰之色。
沈嫵在門口聽著里面的說話聲漸落,才示意一旁的佩蘭為自己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