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如此,我有法壓制。」
烏黑的長睫低斂,他聲音清冷,試圖安撫。
「你能壓制,我壓制不了啊……你那咒法對我根本沒用……」
雙手雖是被擒,她的雙腿又順勢盤了上來。
沈時臻從未意識到女子的身軀能柔軟如骨成這副模樣。
她眼尾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嗚咽的哭腔充斥著粗俗的話語,卻軟得不像話,可憐又脆弱。
「你不讓我摸,你摸摸我行不行……」
「嗚嗚嗚我要死了……仙長,救救我……」
她傾身貼近,頭倚靠在他肩上,輕蹭著他的臉頰,仿佛在尋求一種肌膚相親的安慰。
耳畔似有心跳聲傳來。
她化身為人的這數月,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類的心跳聲。
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這一刻,思緒混亂的槿鶯已然分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待意識清明時,槿鶯發現自己體內的媚毒已被徹底地壓制。
方才還熾一熱一難一耐的身軀,此刻在被褥的包裹下泛起絲絲涼意。
她慢慢睜開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沈時臻挺拔的身姿,衣衫齊整,纖塵不染地佇立在床頭。
行雲流水的下顎線,彎出恰到好處的弧度,與挺直的鼻樑相互映襯,勾勒出一幅疏冷而又俊美的面容。
那張不為外物所動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貴,即使身中媚毒險些與女子有肌膚之親,都仿佛未在他的臉上掀起絲毫漣漪。
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仙人之姿。
而自己……被褥下的衣衫都被扯碎了大半,露出光一溜溜的頸肩……她想盡辦法地盤在他身上,極盡誘惑和勾引,想重燃起他體內的媚毒,令他跟著一起沉淪。
誰知,他安如磐石,完全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多餘的情緒,一心只在給她解毒一事上。
仿佛她是個滑稽可笑的跳樑小丑,在他面前上躥下跳……
清醒後的槿鶯,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羞恥和憤懣。
李瑩不是在原著劇情里一下就成功了嗎?
中媚毒的天命之子在那個上可是十足的生猛……
為什麼她使盡渾身解數,他都對她毫不所動……
最初他尚還以手指輕觸自己頭頂,而後竟是連碰都不願再碰一下。
她真的比李瑩遜色那麼多嗎?
雖說如今這面容確實與李瑩原本的模樣有些許差異,可她冰肌玉骨,明眸皓齒,理應是她更好看才對……
難不成這天命之子不僅味覺失靈,連審美都異於常人?
又或許,此次中媚毒的是她……天命之子體內的毒素太淺,才未到失控的地步?
反正不管怎麼想,槿鶯都不願承認,自己竟不如一個凡人村姑有魅力。
這情況若叫那些死對頭知曉,絕對是要笑掉他們大牙了。
見少女雖已安然無恙地甦醒,卻低垂螓首不言不語,沈時臻一時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凡間女子最重名節,何況是這般年紀的小姑娘……
他嘴唇微張,卻發覺自己難以啟齒,甚至不敢直視她的面容。
「姑娘,可還難受?」沈時臻輕聲問道,打破了這份略顯尷尬的寂靜。
槿鶯絞著衣袖搖頭:「多……多謝仙長,方才我……」
「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啊!
「姑娘且先更衣梳洗。」他微微側身,聲音放得極輕,「我就在門外調息,若有任何不適……隨時喚我。」
眼睜睜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頭也不回地離去,槿鶯氣得一腳踹開身上的被子,把能想到的罵人話都嘟囔了一遍。
一炷香後,仍不見沈時臻歸來。
槿鶯揪著被角暗忖:雖未成事,但好歹也算有了肌膚之親,應該也是能讓天命之子擔起這個責任……
他應當不是那等薄情寡義、不負責任之人吧……
正盤算著要嚎啕大哭一場的槿鶯,剛伸手去夠碗想潤潤嗓子,誰知才剛碰到碗沿,「咔」的一聲脆響,她的碗竟在她眼前碎成了渣,凌亂地散落在桌上。
還未等她回過神,又是「轟隆」一聲巨響,眼前的桌子也在瞬間四分五裂,木屑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