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型偏圓,眼尾卻微微上揚,無辜又勾人,笑起來的時候,叫人恨不得把心捧到她眼前。
如今,他在直觀地體會到這種美的同時,心臟卻微微一抽。
不遠處,一個女生正詫異地看著他們,看裝束,他猜測是她的舍友。
溫勝寒不知道她是否和自己的舍友提起過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向舍友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因此,回觀眼下的情況,他不確定回應她的這種需求,是否恰當。
最終理智戰勝了感性。
溫勝寒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蹲下身子與她平視,耐著性子哄她:「自己站起來,嗯?」
聽見他的話,女孩兒的雙眼微微睜大,似是沒想到他會拒絕,下一刻,一片水霧騰升而起,在她眼中彌散開來。
她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紅唇抿成一條直線,有些委屈地看著他。
溫勝寒的心臟被輕輕一捏。
他輕輕一嘆,敗下陣來,伸手去抱她。
像是藤蔓找到了可以依賴的大樹,顧蜻游雙手十分自然地纏上了他的脖子,頭順勢貼在他的頸窩處,閉上眼睛。
溫勝寒只覺得頸側肌膚一熱,像被羽毛輕輕擦過,撩撥得心臟也微癢。
她就像一隻歸巢的雛鳥,帶著深深的眷戀與依賴,整個人柔柔地貼在他身上,似乎身心都徹底放鬆下來。
溫勝寒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女孩身上。
瞧他看過來,那女生也順勢上前了幾步,遲疑著問他:「請問你是?」
「我叫溫勝寒,是蜻游的……」他遲疑了兩秒,隨後才接上:「家人。」
最後兩字落地很輕。
「怎麼證明?」女生的雙眉揪起,臉上的疑慮並未消下去,反而因為他那兩秒的遲疑戒備更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蜻游在南城還有其他親人。」
溫勝寒不語,他抱著人的雙手往上顛了顛,調整了一下姿勢,騰出手去拿口袋裡的手機。
他打開通訊錄,找到顧蜻游的名字,在荊佳喜的注視下,摁下了撥出鍵。
下一刻,顧蜻游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荊佳喜一愣。
溫勝寒一臉平靜地摁下了掛斷鍵,顧蜻游的手機隨即安靜下來。
收好手機之後,他撩起眼皮看她,語氣平緩:「還需要其他證明嗎?」
荊佳喜一噎,心裡的疑慮還未完全消散,但也的確一下子想不出其他東西。
畢竟,顧蜻游主動讓他抱,她也是親眼看到的。
就在這時,身後的車摁了一下喇叭,催促她快點上車。
荊佳喜抿了一下唇,道:「等蜻游醒後,麻煩你告訴她,在宿舍群里回個信息。」
溫勝寒頷首:「好。」
看著那輛車離去,溫勝寒也回過神,把懷中的女孩兒放進小車的后座。
或許是失重感令她感到不安,她抱著他脖子的手變得更緊了,一雙小腿飛快地彈動幾下,嘴裡模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掙扎著不願被放下。
男人清冷的眉眼染上無奈。
溫勝寒微微一嘆,只好抱著她,直接坐進車中,帶上門。
汽車啟動,女孩兒靠在他肩上,再次沉沉睡去。
夏衣輕薄,她的胸膛隨著勻稱的呼吸起伏著,濕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胸前,帶著若有似無的酒味,即使隔著襯衫的布料,仍叫他心口發燙。
黑暗之中,視覺不便,其餘的感官就會被放大。
空調呼呼吹著,身上的溫度依然節節攀升。
若即若離的柔軟觸感、她髮絲上的香味、以及女孩兒微燙的皮膚……溫勝寒無聲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後背繃直,冒出點點汗意。
他將目光移向窗外,腦中努力回想著今天下午下屬匯報的方案,強迫自己的注意力從某種生理性的反應上抽離。
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煎熬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當車子開進熟悉的道路,溫勝寒才緩緩鬆了口氣。
打發司機離開,溫勝寒抱著顧蜻遊走進溫宅。
韶姨和陳伯早已休息,客廳留了燈,在玄關處幫她換過鞋後,溫勝寒乾脆抱著人往樓上走去。
撳亮臥室的燈,他單膝跪下,動作輕柔地把人放在床上。
或許已經熟睡,這一次顧蜻游只是輕皺了一下眉頭,沒有過多的掙扎。
瑩潤的燈光下,女孩兒的皮膚堪比凝脂,臉頰酡紅,像極了熟透的漿果,又長又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了一片陰影。
溫勝寒維持著半跪的姿勢,看著她的臉,忍不住伸手。
當指尖碰到溫軟的皮膚時,他又如觸電一般清醒過來,倏地收回手,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他轉身下樓,再次上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杯水和一小板醒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