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格澤昂輕笑,有一搭沒一搭地廝磨著:「是啊,都沒意識了還自盡數次,阿雲,你覺得我現在會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嗎?」
凌長雲懶得跟他掰扯, 偏頭避過:「讓其他人進來, 你出去。」
「……」約格澤昂也不動,就這么半俯下身看著他,「五年不見你就這麼趕我?」
凌長雲嗤笑:「你見誰結婚了還和前夫糾纏不清的?」
約格澤昂眸色沉沉:「我們根本就沒有離婚。」
「那就拿著你的假證出去,」凌長雲轉過頭,「還是說上將想在這兒一直耗到人進來看?」
「未嘗不可。」約格澤昂道。
「約格澤昂。」凌長雲冷了聲音。
「……」
檢測室里一時靜得窒息,連艙前儀器的嘀嘀運行聲都顯得突兀又刺耳。
「好吧,」約格澤昂直起身,陰沉一斂又恢復了先前的帶笑模樣,「晚上來看你。」
「別來。」
約格澤昂置若罔聞,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個玉石小兔子放到艙頭儀台上:「來得太匆忙只帶了這個,先湊合著玩一天。」
隨即不等凌長雲說話,轉身就徑直開了門出去。
「……」
門一關, 屋子裡瞬間就空了下來, 凌長雲轉頭往儀台上看去——
一指長的小雕件,通體瑩白溫潤,耳朵軟乎乎地搭在腦袋上,嵌了丹紅寶石的眼睛在燈下閃著一層淡淡的流光,瞧著便活靈活現。
凌長雲掃了一眼,垂眸轉過了頭,靠在艙上閉目休息, 沒有再往旁邊看去。
……
「上將。」
何主任帶著一干醫生和還想再進去一次的貝狄迦諦乾巴巴地等在走廊盡頭,見約格澤昂終於出來,忙不疊地輕聲跑過去。
「怎麼?」約格澤昂掃了他們一眼,抬步往前走。
何主任隔了半臂距離緊跟在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上將,中將昏迷了五年,記憶有些紊亂也是正常的,等情況徹底穩定下來了再做個全面檢查和治療也不遲——」
約格澤昂倏地停下,何主任險些撞上,狠拽了把落後半步的醫生才堪堪停下,驚得後背都有些濕:「上將……?」
約格澤昂回頭看著他,面上還掛著抹怎麼看都不太明媚的笑:「何醫生,你是怕我砸了你們醫院嗎?」
「啊哈哈——怎麼會呢,」何主任乾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中將還有這麼個情況跟您,匯報一下而已。」
「那就好,」約格澤昂轉過頭,「不然我總擔心在阿雲心裡的形象。」
「……」何主任擠著笑,「中將和您是伴侶,親密度自然是旁人無法比的。」
「也是。」約格澤昂繼續往前走。
何主任抹了把頭上的汗緊趕慢趕追過去,邊走邊往後朝著一干半個字也不敢放的醫生使了好幾個眼色。
醫生們齊齊點頭。
明白!
……
「戰神上將?」
凌長雲看向前面例行檢查數據的醫生。
「是呢,」醫生一筆一划地往手裡複本記錄著,「四軍區就北區戰力最強,上將更是軍部公認最有望踏進統管庭的將軍。」
「哦。」凌長雲草草點了下頭。
「……」醫生記錄得愈發工整,笑道,「這五年來上將都快把東遠星系的蟲族剿完了,次次打得都跟不要命一樣,大家都在傳您要是再不醒,上將就要殉情了。」
他說著借著轉儀器的間隙偷偷摸摸往凌長雲那邊看了眼,不想這一眼就對上凌長雲的視線。
醫生:「……」
凌長雲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尷尬,只掃了眼他手上的紙質案本問道:「紙質的?」
「啊?」醫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啊對,早前全部用電子記錄,出點兒事所有東西就都沒了,後來統一紙質再謄一份。」
他說著,眼神就帶了幾絲對凌長雲連大半常識都是空白的記憶的嘆息崇敬和憂心。
這麼一想就多了句嘴:「中將,需要我幫您帶些報紙什麼的嗎?」
「報紙?」凌長雲詫異。
醫生更憂心了:「就是記錄著一些新聞軼事的紙。」
凌長云:「……我知道。」
「那——」
「邊緣區和地下區通常不會花太多錢買光腦,早前軍部規定紙質記錄的時候也一併恢復了早古時期的紙媒,」一道聲音打斷了醫生的話,約格澤昂從敞開的房門外走進,「戰爭時期會有光網信號塔被轟毀的時候,信號折斷就只能靠紙媒來傳遞消息。」
「上將。」醫生立刻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