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雌今天沒有戴手套,凌長雲氣得狠了,齒間一動就徑直將面前的手指咬出了血。
「嘶……」約格澤昂不甚走心地嘶了口氣,探完後就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舌尖抿去了雄蟲後頸流出的紅血,又蹭了蹭見合上了才鬆了勁兒。
「今天是什麼日子,兔子也會咬人了。」約格澤昂看著食指指腹處淺淺的血痕,頗為稀奇。
燕尾青凌空化刃,冷厲一掃打了軍雌個措手不及,凌長雲借著約格澤昂下意識的後仰掙脫了手腕上的束縛,拉回刀就往後退了幾步讓出了攻擊圈。
「嗒。」
冷刀消散。
約格澤昂早在凌長雲往後退的一瞬間就伸出了手,卻不知為何又卸了力,等人退到外圍後才放下,抱臂靠上身後光禿禿連枝都被風吹折了一半的樹幹,好整以暇地往前看。
「身手不錯,」他讚賞道,「閣下從哪兒學來的?」
凌長雲聞言半眯了眼:「你不知道?」
約格澤昂挑眉:「我知道什麼?」
「……」
當日看了天命冊後許是氣氛太好,約格澤昂淺酌了兩杯後興致一來就硬拉著要教凌長雲近身使刀,雖然後面教著教著就被拽到了……
蟲神有關記憶,連前後相關的都被抹去了麼……
凌長雲眸光一暗,底里晦色不明。
約格澤昂見凌長雲許久未曾說話,不免半虛了眸子,抬步往前走了道:「怎麼?這麼難以啟齒?雄主可不要告訴我又是納恆。」
凌長雲回神,長劍一划定在前方一米處:「為什麼你的精神海沒有艾瑟的痕跡?」
「……」約格澤昂盯著指到面前不讓再進的長劍,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手肘衣料,「你還沒回答我,雄主。」
「你先回答我。」長劍一寸也不曾退讓。
「……」半晌,約格澤昂撩起眼皮,神情似笑非笑,「還能為什麼,艾瑟的精神力太低,根本不足以安撫我的精神海。」
凌長雲指尖一緊:「所以是不能,不是不想不讓。」
「是。」約格澤昂應得乾脆。
「……」凌長雲看著他,夜色愈發得暗,周圍樹林又支得高,如此近的距離也只能堪堪看清個輪廓,什麼都不模糊得很。
少頃,他散了長劍,轉身朝前大步走去:「再見,閣下。」
「呼——」
風急人晃,凌長雲還沒走出兩步又被人攔腰錮進懷裡。
「約格澤昂!」凌長雲這次是真的惱了,抓了軍雌的手就要不管不顧往外扯開——
「都成立安撫協會了,為什麼還要讓科米加的人去辦?」
凌長雲手上一停:「……這才是你今晚過來要說的事?」
「不全是,」約格澤昂抱了人卻沒有其他動作,「難道閣下以為我是千里過來求你上我?」
「沒必要說這麼難聽,」凌長雲皺眉,這麼一刺到底緩下情緒沒再管其他,「科米加積威甚重,外界矚目,交給他們去辦是最合適的。」
「你確定?」
凌長雲知道他什麼意思:「所以我定下的標準是全天候無條件。」
標準定到了頂頭,暗裡再降也不至於低到地底。
「你完全可以不用議閣。」
「不用議閣用什麼?」凌長雲嘴角扯也扯不上去,「自始至終孑然一身,除了所謂神諭一無所有。」
無所依,無所憑。
從七年前系統的雌尊開始,就註定了希邊得爾這個最強精神力在所有雄蟲眼中都站到了對立面。
約格澤昂不太喜歡他說這話的寂寥自嘲,手緊了緊,唇也貼上了他的側頸:「我說了雄主,你該和我站在一起。」
「雌尊?」凌長雲沒有動,「不可能。」
「……」約格澤昂抬頭,「為什麼如此堅持?」
「雄蟲要雄尊,雌蟲要自由要報復,平權到底只會一人對上整個曼斯勒安。」
「我不懂,雄主,你自幼在荒星,連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只有,」約格澤昂頓了頓,到底還是繼續說,「議閣視無精神力雄蟲為奇恥大辱,發配荒星的雄蟲多半死在半路,你在荒星的日子並不好過,親族盡數滅於議閣之手,你不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