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無策的,旁觀者。
茫然的,無措的。
他循著底下約格澤昂的身影一路跟著到了馭都,進了家,見了雄主。
見了,雄主。
「是你一直在算計我!」
當頭一棒。
是啊,是我一直在,一直在算計你。
「我什麼都告訴你了!」
不,我沒有!我沒有都告訴你,一直……一直——
一直什麼呢?
一直在等一切了結之後……
可雌父, 三哥, 艾瑟……都沒有告訴你。
一直, 晶魂散得像燎了天的火焰,極快又極亂,頃刻間又收攏在地, 掙脫不能。
一直,未曾,未曾——
「……和一個雄蟲結了婚生了子……」
萬箭齊發貫穿胸膛。
他從未如此清醒的,把自己從中剝離開來的, 去看。
雄主……
「就現在檢查一下吧。」
不!
晶魂驟然閃出了殘光,身形一晃就朝前撲去想要攔住已然猩紅了眼的約格澤昂——
撲空。
撲空。
徑直穿過。
一次次擦出了壁牆撞去了後院,仿若觸手可及卻又動不了分毫 ,晶魂茫然無措,滿心焦灼又什麼都做不了。
旁觀者。
雄主……
他只能看著。
看著凌長雲慘白到極致的臉色。
看著他不自覺按向胸口試圖壓下痛楚的手。
看著,不管不顧憤怒至極也粗暴至極的約格澤昂。
只能看著。
「檢查不出來?」
當然檢查不出來,晶魂突然想笑,蟲神抽的骨又如何檢查得出來。
他飄著趴在檢查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上面被注射了藥劑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著的凌長雲。
脖頸上的傷口還留著道痕,自底下延伸出來的青紫紅團勉勉強強掩在雪白的領子下,沒什麼血色的唇上破了幾處,寡白的藥膏擦上去更顯病氣。
瘦了。
晶魂伸手想替他撫平昏睡中也蹙著的眉心——
穿過。
毫無意外地穿過。
那邊光腦響得急,晶魂轉身,看著約格澤昂帶了門出去接聽,軍裝的金邊在地磚上嵌出了浮影,冰冷又森寒。
和看過去的紫眸一般無二。
怎麼就,沒有趕上。
……
秋初,曼斯勒安的局勢在凌長雲和約格澤昂的強壓下暫時穩定下來,蟲皇退居深宮,兩人一議閣一軍部,各據一方。
是蟲族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局面。
分庭抗禮。
……
「雄父……」
一期治療結束,凌長雲接了適願回家,一路跟米階斯低聲聊著,回了家掛了通訊也沒怎麼說過話,適願也跟著一路惶惶不安,吃了飯喝了藥,臨上床了才小心翼翼地扯住凌長雲即將抽去的銀繡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