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臉色白了個徹底,貝墁的臉上也不太好看,底下更是竊竊私語不斷, 明槍暗箭直直射向坐在中央的雄蟲。
桑利莫是蘭茲當年競選內庭的落敗者,其精神力之強地位之高可以想見,舊時事雖不說鎖得嚴嚴實實,卻也鮮有人知,凌長雲這麼一捅破,場上氣氛霎時微妙了起來。
畢竟,往日的抑雌政策,那位可是應得最早的。
「至於影苒節和出遊一事,」凌長雲收回視線,「自然非我胡亂編造而來,蟲神自那天降臨於世,又在同樣的月日與愛人相遇,傳承了千萬年的盛大節日,怎的在諸位口裡就成了胡編亂造了?」
他說著轉頭看向一直坐在旁邊不發一言的上三席,偏頭笑道:「還是說,其他三城整理的史冊不全,無意漏了這麼樁盛事?」
者帽子扣得就大了,貝墁揮手甩了凱尼塞倫按過來的手:「如此盛事自然詳詳細細記錄在冊,親王殿下這話說得著實令人惶恐,好像是我們有意欺瞞蟲神一般。」
「不過隨口一說罷了,閣下不必如此激動,」凌長雲轉頭望著下面,淡聲道,「既然各城都有記載,諸位如若還是不信,等統一冊裝訂出來後自可翻閱。」
內庭一名蘭茲雄蟲倏地開口:「親王殿下,之前史冊混亂,各校只設了溫森史傳課程,看您的提案,是要新設一門通史課?」
凌長云:「若是閣下嫌流程麻煩,也可以直接加在史傳課里。」
蘭茲雄蟲:「殿下也知此事很麻煩,就算加在史傳課里,如此厚重的歷史要如何教學,課程設置,教材重編,時流長短,後續考核如何安排等等都是一個大工程。」
凌長云:「偌大的行刑大樓都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重建完善,只不過增加一門課程而已,難道之前沒有加過嗎?諸位就如此循例?」
蘭茲雄蟲一噎,瞅了眼貝墁,觸到對方看廢物的眼神後心下一凜,又憋了口氣道:「那總得有個人來負責吧?既是要原天源,此等大事必然——」
「閉嘴!」貝墁冷喝一聲,森戾的視線直掃而上。
雄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後背霎時被冷汗浸了個透,訥訥地不敢再出聲。
凌長雲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笑道:「既然是我提出來的,自然也由我全權負責。」
凱尼塞倫始終一言不發,哪怕貝墁怒視過來也不曾與之對視,只靜靜地坐在那聽著。
貝墁氣極,轉了頭直接道:「好,親王殿下,就算增課是為了神諭,那影苒節呢?雄蟲和雌蟲一起出遊也就罷了,還全面解了禁令,允許食物自由買賣?恕我直言,你這是要壞了主星曆來的規矩啊。」
「我是在遵循原來的規矩,」凌長雲抬手點了光腦,接通桌上的連接器將裡面的圖傳上中央大光屏,「這是在馭都史冊里找到的。」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
那是一幅泛了暗黃的殘卷,畫卷很長,隨著凌長雲的翻動一一拉過呈現在眼前,鼓樂喧天,熙來攘往,花天錦地,八珍玉食,是隔著破損都能看到的熱鬧景象。
凌長雲停下畫卷:「一月前到處閒逛了逛,聽到不少人談論荒嶺惡臭一事,好奇之下繞著四城山嶺走了走,遍地的腐食酸水,氣味著實不好聞。」
場上人都沉默了下去。
確實,蔬果嫩肉只供皇室和雄蟲食用,著實吃不了那麼多,產量又實在大,蟲星的土地又特殊,減少種植不僅結不出果,就連樹藤也會枯朽腐敗,苦心研究了上百年也沒有個結果,祭祀詢問也只能猜測大約是神意如此。
雄蟲養的金貴,便是味道最好最醇香的營養液也喝不了一點兒,說是腸胃受不了,一致將它列為絕命之地不得已而飲之之物,這些東西不但要日日吃還要吃得最新鮮,種植面積不僅沒有縮還有愈發擴大之勢。
平日住在中心聞不到,一旦往邊緣去一點兒便是大股掀翻腦門的惡臭腐氣,議閣外的雄蟲雖不敢直言,私下卻也是暗暗有聲。
凌長雲瞥著一干人等的神情繼續道:「我知道行規在這兒不好破,但旁的也就算了,蟲神的誕辰,即便是傳說,總也稱得上一聲#039盛#039。」
森道利梵驀地開口:「口子開了可就不好重新縫起來,影苒節安了例,尋常日子還會平靜嗎?」
「只在影苒節也無法解決荒嶺的問題,不過一些食物而已,難道諸位——」凌長雲指節抵上下頷,「還有所畏憂?」
第69章
第69章 通過讓我雄主幫你
「怎麼可能?」底下有人登時笑出聲, 「一些吃的而已,還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噓——」旁邊人立刻食指豎在唇邊。
「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果不其然,下一秒便立刻有人反唇相譏, 「那你當初還死命攔著不准雌蟲購買?」
剛剛出聲的雄蟲漲紅了臉, 聲音無意識地高了起來:「千百年來都是如此,難道你要破壞舊規?」
「你也說了是舊規,既然腐臭難聞又不會引起什麼大動盪,為什麼不可以通過?」
「那些東西是雌蟲能吃的嗎?有營養劑還不夠?雌蟲那麼多,他們吃了我們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