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大婚 閣下,抱著我
布紅綢, 卷長階,琉璃閣,銀晶像, 春鳥四飛恭賀禧, 碧樹連枝遙祝遠。
四季的花插上溫管,自馭都光蕪橋一路鋪至祂臨極北連城,艷色灼絕,寶香紛揚,連著底子勾了天,就是最頂上端著的雲都染了喜愉。
喜迎賓,恭賀禧,滿城龍,號連角,紅綺熠熠輝生發,歡聲嚷嚷笑倚風。
祝酒不絕,酒香滿溢,紅玉珠翠,奇寶純晶, 賀禮擺得滿, 新物堆得高, 聲聲福願環環繞,結了新裳綴了新閣。
叩祭拜,秉上神,遠告天,接皇語,一禮三成,婚影結縭,雙視脈脈清波繚,笑意盈盈情意綿綿長。
再過百年應如是,盪新愉,兩相傾,蝶舞雙飛冥冥松香吹。
此行若有並肩意,何處江天不可通。 【1】
淌過天河,跨過地階,散星於繚繞雲霧中掛上高枝,絡繹的賓客一個接一個地散去,馭都東部蟲皇特辟的宅子裡只剩下了凌長雲和約格澤昂兩人。
今日的婚禮半古半現又半未的,一路走來仿若穿梭在星河時空,好在沒什麼「鬧洞房」的習俗,凌長雲一整天又站又跪又拜的,終是得閒下來可以坐一坐。
約格澤昂送走了皇室眾人後便回來,一推門,人才抬眼就怔在了原地——
艷艷紅帳中,雄蟲著一身稠紅盛服坐於床沿,長擺平鋪著置於身後,散著如一朵將開欲開的花兒,今日大婚,皇室派來的人給兩人都著了妝,寥寥幾繪,卻襯得面前的人眉眼愈發殊麗,濃墨重彩地描在白底上,眼尾也勾得更挑,其下綴了些晶粉,艷得緊,便是滿屋的鎏晶火燭也比不上那人的半分灼華。
凌長雲注意到門外的動靜,一抬頭便是軍雌停滯的身形。
軍雌的面具沒有換,擋著也瞧不見底下的容色,但薄唇上是上了釉的,在燭光下泛著攝人的流光,長發高束,溢彩流蘇垂落在肩,華服罩在挺拔的身姿上,終是襯起了原有的風姿,芝蘭玉樹照流台,奪人眼,攝心魂。
今日身上鋒芒都被漫天的喜色蓋得嚴實,透出來的只有無盡的柔和溫寧。
夜風吹得響,雄蟲朝這邊伸出了手,一笑便璨了眼眸:「殿下站那幹什麼?」
惑人得緊。
約格澤昂反手拉上了門,一步一步踩著長靴在床前站定。
已是一天了,按說早該平復下來,但軍雌往面前這麼一站,凌長雲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蹦快起來,一下一下震著耳覺,伸在半空的手指蜷了又蜷,想收又不願收回,只是抬眸怔怔地看著約格澤昂。
下一瞬,軍雌伸手握住一用力便將凌長雲拽進了懷裡抱著,衣上的金珠玉飾銀鏈子晃得響,又被壓進深緊的懷抱里。
約格澤昂扣著雄蟲,埋進頸窩裡輕輕蹭著,握著的手指也略強勢地根根扣進指縫。
十指相扣,是從未有過的親密。
掌心是軟的,懷裡是溫的,約格澤昂蹭著人就不放手,親吻一刻也不停歇地落在懷裡人的皮膚上,白皙的膚色更易著染,吮過便透上了紅。
「等,等等……」凌長雲從未與人如此接觸過,哪怕是之前,軍雌也只是輕輕地碰了碰,霎時有些慌亂,手一時也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推一點兒。
正糾結著,軍雌停下了動作,他抱著人,偏頭輕咬了咬雄蟲紅得幾欲滴血的耳垂,又蹭了蹭後才放開手,笑了聲,道:「是該等一下,還沒喝交杯酒。」
交杯酒?
凌長雲有些茫然,愣愣地看著軍雌轉身取了兩隻玉杯,拎著壺往裡倒滿了混著綿紅的酒液,端著送到了面前:「閣下?」
凌長雲整個人都燒得慌,伸手接了杯子,在軍雌的引導下手肘相交,凌長雲不善飲酒,杯里的酒又有些辣,滑下喉嚨就嗆了下,才緩過勁兒來手裡的杯子便被軍雌奪去扔到桌上。
「噹啷——」
仿若信號一般,軍雌自誕生之日起便刻在骨血里近千百年來又被一直刻意壓抑的對伴侶的占有欲剎那迸發出來,約格澤昂扣了凌長雲道腰就將人按進懷裡,雜著松雪與酒香的吻強勢地探進唇縫,殘留的酒液被渡過去,不容抗拒地滑進喉管,辛辣還沒來得及溢滿口腔,攻城略池般的觸碰就讓雄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水汽。
「閣下,」約格澤昂鬆開了些,「看窗外。」
凌長雲輕喘了口氣,聞言下意識轉頭——
「砰——砰砰——砰砰砰——」
小窗不知何時敞開了來,遙星的天邊炸起了花兒,金光銀流十四轉,一朵疊上一朵,散開的碎片宛若徹天的光華,於濃夜中盛出了一整片的昭昭流星河。
夜都被灼亮了!
凌長雲呆了少頃,猛地轉頭,正正對上約格澤昂含笑泛波的紫眸,撞進了璀璨天河裡。
「那是——」
「煙花,」約格澤昂溫聲笑道,懷裡雄蟲的眸子亮得像藏了星,「昨晚去擺的,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