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換聲我該叫你四殿下,還是路徹得斯中……
暗色的紅染透了衣服,上面狹長的鞭痕交錯縱橫,看不出一點兒本來的樣子,血水被浸得滿,一滴一滴地順著布料往下落,在刑台上積了一小汪。
長鞭上沾滿了血肉,倒刺因為颳了骨而磨得有些平,負責人將鞭子扔到旁邊雄蟲手中,走上去為凌長雲解開身上的束縛。
凌長雲全身都被冷汗浸了個透,慘白的皮膚上隱隱窺見因劇烈疼痛而暴起的青筋,呼吸也是弱的,只有微微發抖的手指昭示著他還沒有昏過去的事實。
解了繩子人根本就站不住,負責人剛要帶人把他扶過去,房門「砰」地被人強行打開——
負責人一驚,還沒看清來人,那人就閃身過來先他一步扶住了凌長雲。
「四殿下?!」
負責人大驚。
「出去。」
「可是,這……待會兒還要去——」負責人猶豫不已,既得罪不起議閣也得罪不起面前的皇子。
「我送他去,」約格澤昂終於抬眸瞥向他,淡紫的眸子森冷而不耐, 「出去。」
那是警告。
負責人再不敢多待,連聲應著就帶著裡面的人著急忙慌地走出去。
人走了,刑室里只留了一盞亮得晃眼的頂燈,斜斜打下來, 襯得雄蟲的臉色更加煞白,幾縷髮絲被汗水沾在頰邊,飛濺上去的血點也暈開了紋路,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前身上下都是鞭痕,約格澤昂扶著他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只能小心地避開翻卷出來的傷口,堪堪攬住後腰,讓凌長雲靠在他懷裡。
「閣下?」聲音自喉嚨間撕出,是自己都沒想到的沙啞。
過了這麼一會兒,沒有新的鞭痕上身,凌長雲也逐漸開始習慣身上的劇痛,他聽到聲音撐起眼皮,入目的是約格澤昂勾了蝶尾的面具。
「……四殿下。」他垂下了眸子,費力地動了動手,壓上十字架,企圖讓自己撐起來。
「別動,」約格澤昂低聲攔住他,「這有監控,我先帶你去禁閉室。」
他說著彎下腰,力道輕柔地勾上凌長雲的腿彎,避著血痕將他抱了起來。
凌長雲本就使不上什麼力,這麼一弄更加失了支撐點,半暈著被約格澤昂抱了出去。
負責人趕在前面帶路,看人進了禁閉室才呼出了胸口裡提著的氣,極有眼色地沒有多話,帶著一干人退了出去關了門。
出了這層樓,其他人行了個禮便匆匆往下走,負責人掏了半天兜也只掏出張被捂得皺巴巴的紙,隨意展平後使勁擦了擦臉上脖子上不斷往外冒的汗。
「他大爺的,這破工作真不是人幹的!」
……
禁閉室逼仄得緊,裡面除了冷牆就是冰地,黑磚黑瓦黑板皮,唯一能透進亮光的就是頂下釘了三根鐵欄的小窗。
但這會兒昏天黑地的,也只能借著幾顆星星勉強看清個輪廓。
約格澤昂將凌長雲放到牆邊靠著,從外套兜里抽出了一柄可攜式治療儀,按開了光腦照明燈,仔細地給他止著血。
血流得太多了,約格澤昂的前衫都被浸得深紅,動作間都能感受到其上的粘濕。
凌長雲靠在牆上緩著神,治療儀掃過之處都帶著一層癢意,他手才一動就被人按住。
手腕上的傷口燒得慌,那人的手又涼得緊,觸上去的滋味兒實在算不得好受,凌長雲抬眸,昏暗裡也看不太清楚,只是面前的軍雌實在太過沉默,凝滯的氣氛放在平時沒什麼,但此刻卻讓重傷無力的凌長雲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抿了抿唇,在治療儀的輕微振動聲中啞聲開了口:「四殿下,多謝。」
約格澤昂沒有出聲,只專注地盯著手裡的儀器,可攜式治療儀的功效沒有那麼好,對翅棘鞭打出的傷也只能勉強止住血,速度也沒那麼快,到現在也只堪堪止了脖頸下衣領外的兩道傷。
再往下,皮肉已經和衣料陷在了一起,要治療必須得一層層揭開,約格澤昂放下儀器,伸手解開凌長雲的扣子:「得罪了。」
凌長雲察覺到身前的動靜,面色倏地一變,下意識抬手:「等等——唔!」
指尖不慎勾了衣帶,一拉一扯陷進去的布料就撕了腰際的傷,他霎時疼得顫了一顫。
「別動!」約格澤昂按住他的手,利爪伸出,利落地劃開了長帶子。
凌長雲也顧不得其他,在昏暗中直視著約格澤昂:「多謝四殿下,我自己……來就好。」
「自己來?」約格澤昂也沒動,就這麼看著他,「冕下現在連句話都講得喘,怕是連治療儀都拿不起來吧。」
凌長雲竭力平復著呼吸:「殿下說笑了。」
聲音雖輕,卻沒有絲毫的讓步。
「……」約格澤昂沉默了會兒,語氣不由自主地加重,「不想讓我碰?」
凌長雲沒有說話,意思不言而喻。
「為什麼?」約格澤昂聲聲逼近,「不習慣?還是不想與雌蟲觸碰?」
凌長雲神經一跳:「殿下多慮了,我自己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