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萊不由地轉頭,眸中滿是不解,剛要開口卻又在路徹得斯垂下來的眼神中歇下來,安靜地聽著。
凱尼塞倫一圈一圈地繞著,又一圈一圈地解開:「怎麼能說是強迫呢?中將還能強迫元帥不成?想必一定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緊急情況?」貝墁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在抖,像是聽到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什麼緊急情況要犯此大罪?這可是與公然射殺議閣雄蟲等同的罪名!難不成……」他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難不成,軍部是為了雄蟲,保護遠在祂臨的祭司嗎——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大殿都鋪滿了他狂肆的大笑,眾人神情各異,納恆看了一眼已然轉過身睨著貝墁的路徹得斯,垂眸,眸底划過一抹譏誚。
少頃,許是路徹得斯的眼神太過諷刺,貝墁的笑聲也不知不覺降了下來,他半眯了眼,停了聲音:「中將這眼神,看得我有些惶恐啊。」
路徹得斯輕笑,意味深長道:「我只是在想,蘭茲族長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穎悟絕人啊。」
貝墁一頓,臉上的笑容微收:「什麼意思?」
凱尼塞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手上繞著的鏈子「唰」地自指間滑落。
路徹得斯轉身,對著蟲皇右手扶肩:「陛下,我在東林發現了一名自荒星而來的雄蟲。」
他隔著琉璃光看進了那雙濃重艷紫的眸子:「一名,精神力數值超過祭司的,雄蟲。」
「?!!!」
「轟隆————」
和風麗日裡驚雷驟響,伴著游移中將的話一併炸進了眾人的耳朵。
不!
那不是驚雷!
是精神台!
是有人觸響了精神台!
是祭司都沒有驚動的……精神台……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大殿內所有人的光腦同時響起,高亢尖銳的鳴叫急促地沖翻了金碧輝煌的皇宮主殿。
不知是誰先接通了急訊——
「陛下!」那邊的人幾乎是語無倫次,「陛下!精神台響了!精神台被觸響了!他來了!他出現了!他的精神力超過了祭司!不不,陛下!曼斯勒安最強精神力出現了!!!」
「咔嚓!」
座椅的扶手被捏得粉碎。
……
尖形大樓。
偌大的頂層大廳空空蕩蕩,凌長雲一人站在窗前,背靠著深藍玻璃柱隨意瞥著面前各個角落裡擺放著的各式玻璃雕塑。
「啪——」
大廳門被人猛地推開,一眾剛剛從精神台那做了最後的確定趕過來的蘭茲雄蟲大步邁了進來。
一跨進門,才掃視了半圈便看到了被這麼大的動靜驚動朝這邊看過來的雄蟲。
雄蟲半靠在玻璃柱上,罕見的烏黑長髮垂至腰際,天光透過半敞的窗拂在面上,比褵樓最頂尖的亞雌還要麗,只是耀黑的眸子散著寒,不知道是不是得知那人可怕精神力數值的原因,這會兒隔著點兒距離望著都覺得背脊躥上了涼意,不多,卻也無法忽視。
他在生氣。
沖在最前面的貝墁下意識在門口的雕像旁停下了腳步,指尖凝了股精神力,升起了戒備。
這樣的精神力打在身上可不是斷幾根骨頭就完了的。
蘭茲雄蟲沖得快,路徹得斯幾人在後面不緊不慢,等一干人都站進了大廳,空間登時縮小了不少。
凱尼塞倫見到貝墁鮮有的警惕樣,眉梢微挑,轉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望,身形便頓在了原地。
凌長雲看著面前湧進來的一大批人,右手下意識攥緊了握在手心的玻璃片,因著先前在甬道的事情,這會兒後背也沒有貿然離開玻璃柱。
不過,凌長雲盯著最前面的雄蟲——
雄蟲著一身與黑金軍裝款式類似的銀白緄邊長服,亞丁綠的長髮因為奔跑而有些凌亂,唇上似是抹了一層口脂,紅得瀲灩,瞳孔明黃,狐狸眼挑得高,右眼下點了顆淚痣,無端透著股風流意味。
只是看過來的目光太過粘稠,像極了暗處潛伏盯住獵物的吐信毒蛇。
凌長雲眸光不由地轉向了右邊角落裡立著的淡黃玻璃雕塑。
一模一樣。
再順著一一轉過站在他旁邊的雄蟲。
全都對應起來了。
「……」想著系統剛剛說的「都是按照慣例一比一加急製作出來的,做了很多,每一層都擺著一個,當然一樓更多」,凌長雲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這都什麼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