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
第24章 數值
蟲皇的話一出,貝墁幾人終於徹底消停了下來。
他扭正了身體,抬手順了順剛剛因為劇烈的轉身而滑落下來的幾縷髮絲,再慢條斯理地靠回椅背:「不愧是軍部啊,差點被你們繞進去了。」
他說著又轉頭,看著旁邊的凱尼塞倫譴責道:「凱尼塞倫,我這麼單純的人被套進去也就算了,你怎麼能也跟著在這兒瞎扯呢?」
雄蟲著一身銀白緄邊議服,內襯最頂顆的月白晶石扣子被一絲不苟地扣上,正正擋在了喉結下方,柔順泛光的星灰長發自肩頸散落,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銀絲眼鏡,長長的銀鏈垂至胸前,隨著主人的動作輕輕晃動,明綠的眸子藏在薄薄的鏡片後,多了層朦朧,讓人看不太清楚眸中的情緒。
遠遠瞧著便是一名溫文爾雅的貴族雄蟲。
凱尼塞倫左手支著額角靠在椅背上,聞言笑了聲:「怎麼又怪上我了?不是你一直在扯異獸報復戰神,而忽略了戰神中將私造流火炮的事嗎?」
易哲維希幾人眸色一沉。
貝墁提高聲音「哎呀」了一聲,似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一般,吃驚地望向納恆:「流火炮是戰神造的呀?」
旁邊一名蘭茲雄蟲緊隨其後:「不愧是戰神,消息封鎖得這麼嚴密。」
不等軍雌說話,蟲皇沉了聲音:「納恆?」
納恆抬頭,剛要起身便被桑萊搶先了一步:「陛下,此事與納恆無關。」
「無關?」貝墁笑了,「怎麼是我記錯了嗎?第一軍中將不是納恆中將?還是說在南部打仗的不是第一軍?」
桑萊沒有搭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走到中央,對著蟲皇扶肩下跪,沉聲道:「陛下,流火炮是上一代軍雌將領還在世的時候,我們一起暗中製造的。」
……
尖形大樓。
一人站在通道外,透過面前降下保護膜的玻璃看向外面。
「閣下!」一名雄蟲火急火燎地跑來,因為太急撞上了旁邊擺著的菱形裝飾物,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又忙不迭地踉蹌著衝過來,「確定了!確定了!」
那人轉身,一身深黑斗篷垂落在地,寬大的兜帽將上半張臉擋得嚴嚴實實,露出的嘴唇毫無血色。
雄蟲衝到那人面前,神情不可置信又雜著無法遏制的狂喜,他大喘著氣,聲音控制不住地拔高:「強!很強!是,是祭司也比不過的數值!!!」
……
馭都皇宮。
「……我在安城看到了南部戰報圖,南部異獸太強了,就在趕去東部救治奧列倫希的時候將流火炮帶了過去,」桑萊低下了頭,「陛下,在此之前,無論是納恆還是路徹得斯,對此事都毫不知情。」
「……」
大殿一時陷入沉默,納恆幾人被易哲維希壓著強忍著沒有出聲,內庭那邊則全然一派看好戲的神情。
少頃,蟲皇換了一邊靠著:「所以你的意思是,上一代軍部遭遇了強異獸進攻死傷過半,才暗中偷造了一架流火炮以防萬一?」
「是的,陛下。」桑萊扶上左肩的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在黑金軍裝上攥出了幾道皺褶。
「那聽上去確實是個理由。」
森道利梵嘴角下壓,右手無意識地扣進了旁邊扶手,指腹因為用力而開始發白。
但桑萊聽到這句話卻沒有放鬆下來。
一絲一毫都沒有。
反而神經更加緊繃。
「不過——」蟲皇拉長了尾音,似笑非笑,「死傷過半又不是全死了,而且你們最後贏了不是嗎?」
森道利梵一愣,越扣越緊的手指停下了動作。
納恆垂眸看著下面琉璃地上投射出來的蟲皇倒影,沉默不語。
桑萊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眸底是再也掩藏不住的難以置信與失望:「陛下……」
「桑萊,」蟲皇聲音沒有半分起伏,「議閣頒布的所有禁令都是我批准的,你們私造流火炮還藏了這麼多年,讓我很失望。」
「陛下,」易哲維希有些坐不住了,「元帥他——」
「閉嘴。」蟲皇抬手,一隊侍衛驀地自殿門口衝進來,牢牢擋在了桑萊和一眾軍雌之間。
這是蟲皇的警告。
「坐下!」桑萊轉頭斥了一句。
易哲維希隔著侍衛對上桑萊嚴厲的眼神,拳頭握得死緊,吸了口氣終是坐了回去,壓住了一干已然起身的軍雌。
納恆眼神冷得發寒,坐回去後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一直毫無動靜的光腦,略急的呼吸透出了幾分焦躁。
「我治下的軍雌倒是很聽你的話。」蟲皇看著就笑出了聲。
桑萊仰頭看了眼蟲皇,苦笑道:「不過是因為我是他們的老師,有點兒師生情誼在罷了,整個曼斯勒安誰不在陛下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