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少爺晌午還藉口身體抱恙,可真叫他下班來接她,他還是來了。
段乞寧心情不錯,勾起嘴角,步履鬆快。殊不知走了還沒兩步,笑容僵在臉上:
七凰子身旁的宮男喚她留步,說是凰子殿下的鳳鳴焦尾琴斷了一根弦。
段乞寧不想加班,耷拉臉色道:「書院不是有擅修弦樂的匠師曹大人嗎?」
宮男面色犯難,就差寫著「同為天涯打工人」,誠懇拜道:「縣主大人息怒,小奴也只是奉命行事。七殿下……只肯讓您染指他的琴。」
段乞寧眉頭緊鎖,望了眼遠處還在等她的崔錦程。「現在便要?」
宮男點頭哈腰:「刻不容緩。」
段乞寧腳步折返:「那煩勞你去同我家夫郎說聲,讓他去車廂內等候,我去去便來。」
宮男低頭應是,可當真等到段乞寧前往樂坊後,他到崔錦程跟前,說得卻是大相逕庭的話:「這位公子,你的妻主大人與凰子殿下有要事相商,一時半會怕是不會來的,公子你若是等不及,便早些回府吧,你的妻主大人自有七殿下的宮廷馬車相送。」
「有勞哥哥了,我不回去,我就在這等我家妻主。」崔錦程溫涼的話語從緯紗間傳出,攜帶幾絲倔強和頑抗。
宮男眉眼不屑,旋身回去稟告。
段乞寧不知這頭齟齬,雷厲風行推門入樂坊,大有趕緊辦完趕緊回家的敷衍味道,問:「殿下的琴呢?」
裡頭女使宮男紛紛朝她行禮,待她步入裡間,又紛紛魚貫而出告退。
偌大樂室,瞬間冷清,段乞寧將視線聚焦於展廳台階高處,那兒端坐著一襲白衣長袍、頸纏白綾的少年。
香爐里燒著大幽鳳尾花的餘燼,雖不及上次濃郁,但終歸令段乞寧有些心浮氣躁。
她胸腔起伏難定,心煩意亂間,高台上的赫連景撩撥琴弦,清脆悅耳的琴音傳出。
他的琴藝,雖青澀稚嫩,但真情流露、飽滿激昂,流瀉於夕陽餘暉照耀的靜室之內。窗欞敞開,席捲而過的微風融入琴音,吹皺室內橫樑上懸掛的紗幔,流動的薄紗將台上白衣少年的身影暈染得朦朧。
若非他鎖骨處艷紅奪目的刺青點綴著,此時此刻的少年當如仙男下凡,遺世獨立。
段乞寧眯起眼眸,與他的視線隔著紗幔對峙。
她作揖行禮:「既然殿下的琴無礙,那下官便告退了。」
赫連景眼神凌厲,指甲倏爾一重,伴隨短促且尖銳的剎那,「咚」的一聲,線斷急掠,少年廣袖高揚,風將紗幔全然吹響段乞寧的方向——
「它現在斷了,」赫連景瞳色陰鷙,「寧姐姐。」
段乞寧報以同樣不遑多讓的視線,余光中,樂坊入口處黯淡下來,外頭下人將此處的屋門合上,她心知赫連景此番是不會輕易讓她走了。
「七殿下可真任性啊,這把鳳鳴焦尾琴用得是金蟬冰弦,殿下說斷就斷,白白糟蹋夜以繼日打造此弦的匠人心血。」
「為了留住寧姐姐,這點心血算得了什麼?」赫連景抱琴下台,行至段乞寧跟前,逼視她道,「寧姐姐,我還是喜歡你喚我『小七』。」
段乞寧勾唇冷笑,接過焦尾琴。
交接之時,那少年藉此觸碰她的肌膚,冰冰涼涼的手指觸摸上她的手背,便再捨不得離開,疊在她的手上摩挲。
段乞寧神色微動:「殿下,放手哦,下官還要修琴呢。」
赫連景反而將她的手背握緊:「寧姐姐不修琴,修我也可以……」
她眸色一凜,內心瞠目結舌,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一瞬過後,女人抱著長琴,琴尾掃過赫連景的胸腹,將那少年撞開,她則徑直前往一旁的樂器台。
段乞寧將焦尾琴置於台案,後邊置物架上陳列的均是樂器修護會用到的工具,她粗略一眼掃去,取了琴弦棒和備用的琴弦。
段乞寧繃了繃琴弦感知韌度,忽視目光焦灼的赫連景,背對他道:「晾心書院怕是尋不到配得上殿下這把琴的冰弦絲了,下官只能給殿下換根尋常的。」
「尋常的便好,只要是寧姐姐換的,小七都喜歡……」赫連景踩上台階,從後邊擁住段乞寧,呼吸變得侷促。
少年難以忍受她那麼冷漠的陳述,還有從進門到現在她望向他毫無溫情的眼瞳,赫連景內心煎熬,如被刀削般割裂出劇烈痛苦,他難受極了。於是他為了讓段乞寧在意自己,雙手肆意糾纏在她的胸口上,緊緊地抱住她。
赫連景眼尾染淚,在她身上相繼聞到三種來自不同男人的味道後,他徹底紅了眼眶,手指在她衣襟口瘋狂地拉扯和揉搓,嫉妒得恨不得要將她碾碎,融進血肉之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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