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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乞寧辨不出他是真的,還是故意為了母父屍首又一次扮演的楚楚可憐小白兔假象,她權當後者,冷淡道:「不算什麼,『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罷了。」

「你當真不知蝴蝶尺寸?」段乞寧存疑追問。

崔錦程瞬間揪緊手腕上的肉,一張臉繃緊,垂眼搖搖頭。

段乞寧擰眉:「其他鑰匙的下落也不知情?」

這一次,少年抬眼望向她,依舊抿緊唇瓣搖頭。

段乞寧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也是,他若知道,肯定會拿出來當籌碼討價還價,就好比雪州探親前夕二人之間的那場博弈。如今還這麼唯唯諾諾的,看來是當真不知情。

片刻後馬車啟程,室內又顛簸起來。

阿潮回到自己的座位,與崔錦程一左一右地分布在車廂兩側,和他們三人去往雪州的座次一樣。

只是這一次,段乞寧沒有讓阿潮貼身伺候,而是閉闔眼眸靜養,車廂之內陷入微妙的氣氛。

宮裡的嬤嬤照常會送來蜜餞糕點,敲了敲崔錦程這頭的車廂窗欞:「路途乏悶,段大少主可要來些?」

崔錦程和阿潮現在通通扮演的是段乞寧的貼身小廝,少年愣了愣,撩開窗簾,對上外頭嬤嬤慈眉善目的臉。

那嬤嬤一見到崔錦程,眼眸都亮了,饒是她在宮中伺候多年,見慣了陛下後宮君侍三千,都不免要讚嘆一句:眼前馬車裡的這位,堪得上絕色二字。

怕不是段大少主的小廝,是走哪帶哪的寵侍。

嬤嬤和氣地改口:「小公子,你家妻主大人可要來些?」

段乞寧早已聽到動靜,但沒睜眼,少年望向一動未動的她,猶豫再三,開口詢問:「寧姐姐,你想吃點什麼?」

「隨便。」

這可真是世紀難題。好在少年之前討好她送吃食的那段日子,仔細琢磨過段乞寧的口味。

她喜歡甜的、細膩的,可口的。崔錦程兀自端過一盞鮮桃糕,這個時令,怕是也只有凰宮能嘗到暮春時的早桃了,稀罕得很。

少年撂下車簾,嬤嬤含笑走遠。

一般第一口都是給阿潮試毒的,段乞寧沒示意,便是她不想吃,所以男人沒動,倒是抱著糕點盤的崔錦程有些尷尬地紅著臉,自個捻了一塊塞進嘴裡。

漸漸的,崔錦程能品出來一些變化——段乞寧對待他的態度,似乎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從前她便是不想吃,也會挖苦他,對他冷嘲熱諷一番。而現在,崔錦程再沒聽見她的嘲弄。

他主動挑話,段乞寧會回答,但是語氣極為寡淡,甚至可以說是對他毫不在意。

崔錦程有點說不上來這種心情。

他知道自己有時候不正常,會生病。發起病來,他會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曾經有過這樣的時日,他茶飯不思、內心空洞,病得最嚴重的時候,他甚至無法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做出回應。

那段時日,距離崔家附近的書齋是他唯一可以喘口氣的地方,可即便如此,母父還是派人監視他,不准他與外人交流,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得自由。

他終日在高樓上眺望底下的熱鬧,眼睜睜看著小廝一盆餿菜湯澆灌到段乞寧的頭上,卻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他只是覺得一切都太過吵鬧,他的腦袋很沉很沉,甚至在嗡嗡作響。

當他放下窗簾,回到府中,好似又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牢,地牢之外還是地牢,他無處遁逃,被逼壓著墜入窒息的煉獄。

崔家的一切,都讓他恐懼和痛苦。在那樣日復一日的壓迫下,他學會隱忍和偽裝,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乖順、柔弱只是表象,剝離面具,皮肉下冷漠、偏執的崔錦程,才是真正的他。

離開崔家後,這樣的病情似乎有些減輕,可那日母父雙親的死訊給了他重重打擊,那樣強烈的震撼,仿若又將他捶打回在崔家的陰暗歲月。

少年被刺激到理智崩塌,朝段乞寧剝落出自己原本的模樣。

是的,這麼隱蔽、醜陋的樣子,他只在段乞寧面前暴。露過。

段乞寧有兩點說的沒有錯:

她對待他全家已是仁至義盡,是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所以渴望有人能幫他分擔痛苦——他將她視作妻主、視作唯一的依靠,他對她有所期待,才會在得知母父死訊後將矛盾源頭指向段乞寧,責怪她,試圖從她身上尋覓宣洩口。

可待他清醒後,他又如釋重負。正如段乞寧所言,他被崔家壓迫得太久太久了,徹底接受母父雙亡後,少年內心涌動出來的竟然是……狂喜。

自私陰暗的崔錦程對他說:「死了多好,再也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你了,你再沒有牽絆束縛,你已經自由了!」

光鮮亮麗的崔錦程卻反駁道:「崔錦程,你個白眼狼!那是你的親生母父!生你養你、血濃於水!」

「夠了!他們真的當你是骨肉嗎!你不過是他們拿去換榮寵的棋子!」

「你住嘴!你難道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罵不敬不孝嗎!不孝子該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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