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做義工天天縫傷口,那些小朋友老纏著她呼一口,想讓痛痛飛飛。
搞得她縫完傷口下意識就想吹一吹。
可利奧不是院的小朋友,他是會用槍指著她腦袋的暴徒。
艾琳動作猛地僵住,落在她後背上的視線困惑且冷淡。
這女人想幹什麼?
利奧皺起眉頭,看著女人亂蓬蓬的長捲髮,傷口上傳來削微的拉扯感。
他眼睜睜看著艾琳張嘴咬住最後一截繃帶,頭偏過一些,用力扯斷。
明明用手就可以拽斷,她為什麼要用嘴!
他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她又濕又熱的呼吸。
利奧猛地撐起身子,往後退了一步,看向艾琳的眼神簡直像是看變態。
感覺他仿佛把『簡直是荒唐透頂』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
啊嘞,英國人都不用嘴咬斷膠帶嗎?
艾琳難得有些尷尬,她搓了搓鼻背,臉頰上飄起一片紅。
避開尷尬的最好辦法是什麼?
——想點別的。
她現在無比感謝自己上輩子熱衷於野外活動,學到了不少好東西。
包括這種適用於深傷口的垂直褥式縫合法。
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艾琳有些自得的想,現在利奧應該會覺得她是個有用的隊友了吧。
*
利奧迅速冷靜下來。
回鉤狀的縫合方法並不常見,也不是一個從未離開過家的美國南方鄉村女孩該會的東西。
除非她是威爾派來的奸細,有人專門教過她處理傷口。
不過,作為一個奸細,她的所作所為是否有一點過於愚蠢。
他見過威爾身邊的奸細——比如紡織廠的謝老闆,要不是他親眼看到謝老闆聽從威爾的吩咐槍殺了他父親的親信,他根本不可能發現作為父親心腹的謝老闆,背地裡居然是威爾的下屬。
可想而知謝老闆藏得有多好。
所以這個艾琳,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利奧滿心疑竇。
既不像傳統嬌小姐,也不像有腦子的奸細。
還是得再觀察觀察。
少年斂下眉眼,舉著槍的手終於放下。
*
艾琳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雖然從利奧臉上還是看不到什麼神情,但他現在這個樣子明顯可以溝通了。
艾琳從襯裙側兜掏出吃飯時偷偷藏下的香腸和土豆,試探性的遞給利奧。
利奧沒接。
艾琳一頓,這時候就顧不上什麼衛生不衛生了,她在土豆和香腸上分別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後甚至張開嘴巴讓利奧看清楚自己嘴巴里沒藏東西。
兩排整齊的牙齒,白且堅固,沒一點蛀牙或破損的痕跡,牙口很好——說明她家既有錢,又把她照顧的很不錯。
那她為什麼想跑?
這年紀的女孩逃婚,一般都是和自己的情人私奔,她的情人呢?難不成是外地人?
利奧暫且按下自己心底的疑慮,他接過食物,大口大口塞進了嘴裡,動作乾脆迫切,看起來餓極了。
天殺的,她是宮裡的試毒小太監嗎!
艾琳一屁股坐在利奧對面,這才真真切切覺得自己小命保住了。
他倆現在怎麼著都算是短期盟友了吧。
艾琳幾乎要喜極而涕了。
感恩老天奶,她現在有了個會使槍的盟友!
雖然看著年紀有點小,還慘兮兮的。
「等你恢復幾天,我們就得走了」,艾琳瞄了眼泛白的天際,語氣急促,「錢、食物、馬車我會準備好,我們在婚禮前一天晚上跑。」
出於私心,艾琳沒說地圖,除了基礎逃跑物資之外的信息都是她以後能用來和少年談判的工具。
跟剛才同樣的敲擊聲,地上多了一行字母——身份證明。
艾琳一愣,差點忘了,利奧是個外國人,出門得有身份證明。
等她今晚回去給他整個本子和筆,總不能一有事就沾著血寫字。
萬一以後他覺得自己的血不好取,用她的怎麼辦,得讓他用紙筆寫字。
等等,艾琳呼吸一滯,看著少年赤裸長腿上縫合好的傷口,約翰說的話湧現回腦海,她聲線都因緊張變得略微尖細,連爸爸都忘了叫,
「約翰他們如果白天來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