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看著官兵沿街搜尋,偷偷躲在樹叢里觀望,直到她看見梁恆與趙嘉月從府衙里逃出,她便跟著追到這裡。
姜如意並不知曉自己能不能幫上忙,可是在京城裡,她受過趙嘉月的恩惠,兩人早就是莫逆之交。
這一次——
她想做個有用的人。
不能讓梁恆與趙嘉月落入狼穴。
姜如意本就生有一張明艷的臉龐,這些日她嫁到雍州城,面色憔悴了不少。
再加上她收攏了任性的脾氣,那雙霧濕的眼眸,倒生出幾分楚楚可憐。
讓她的話語,更顯說服力。
「你們且快點動身離開,雍州城裡虎狼環伺,怕是他們沒有多久便能找到這裡。梁冕是個混帳,我不想是他這般的人,成為日後的皇帝。」
姜如意見梁恆依舊沒有收刀的意思,她將哀求的目光落向趙嘉月,「太子妃,你信我,我說的句句是真……」
倒不是他們不想信她?
只是——
姜如意一個婦人,居然冒死避開梁冕的視線,還能逃到這裡報信?
說來巧,但是又太巧。
趙嘉月朝著梁恆擰眉,梁恆方收了刀,姜如意鬆了一口氣,幾步化作一步爬到趙嘉月的身後,不敢直視梁恆的目光,她怯生生的道:「我也怕死,可是梁冕待我不起……他這人性子生惡,還喜?」
姜如意說著話,撩起了她的衣裳,上頭儘是鞭笞過的痕跡。
她的手臂,腿上都有血痕,有舊的,也有新添的,眼淚奪眶而出,低聲啞道:「他是個瘋子……最喜歡折磨女人。」
前六任皇子妃。
都是被梁恆折辱至死。
梁冕在雍州城裡關押得太久,以至於他整日瘋癲暴躁、喜怒不定。脾氣溫和的時候,他會抱著姜如意叫娘子,可是僅一瞬,他便能將人踢倒在地,「賤婦!」
姜如意在梁冕身旁生不如死,白日裡她充當府里的丫鬟,為梁冕料理三餐,還要洗衣掃地。
梁冕要裝勤儉,他清散了府里的家僕,府中所有小事都由姜如意一人承包。
而在夜裡,姜如意也不能安歇,梁冕在那方面的需求很旺盛,整夜的索求讓姜如意腿軟到不能下地。
他還有著病態的要求,會將人捆起吊在樑上,用鞭子抽、用蠟油滴,在他眼裡妻子無非是他玩物,發泄他的獸/欲罷了!
姜如意的身上還有咬痕,微暗的火光照在她通體雪白的肌膚上,讓那些齒印更加刺目驚心,梁恆懂禮的挪開頭。
「他真是畜生。」
趙嘉月將姜如意抱在懷裡。
眼眸瞬間濡濕。
她從沒有見過,有人這般的可憐。
姜如意一股腦的將這些天發生的非人慘況,全部告訴給趙嘉月和梁恆,「太子,我絕不會害你們……梁冕雖是我夫,可與我卻有恨骨之仇。」
「我信你。」趙嘉月滿是憐惜的看向姜如意,「白日我見你,就覺得你不對勁兒……為何你那時不同我說呢?」
「我怕——」
「怕你知曉可憐我,又怕你知曉,不憐惜我。」
「是我嫁的不如意,誰會希望讓旁人知曉自己整日過得這般屈辱呢?」
若是沒有見到趙嘉月,她怕是這輩子死在了雍州,也無人知曉她過得這般慘?
「白日裡,我只想著你與太子趕快料理完事,離開雍州城。」
「我怕——」
「你知曉我的事,定然會上門找梁冕清算,屆時就走不了了。」
「梁冕就算被廢,依舊有著陛下保他。我不想節外生枝,讓你惹上事端。」
姜如意說著話,眼裡忽而猩紅,「只是我沒有想到,他膽敢對你們動手?」
「他能有什麼干不出的?」
趙嘉月見著姜如意的刺目傷痕,她眼裡滿是憤怒,恨不得將梁冕千刀萬剮,可是眼下他們勢單力薄,不能與梁冕抗衡。
「不過……他終歸是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胆,整個朝堂的人都在盯著他,我知曉他這人……絕不會讓太子死在雍州城裡,不然,他必要失去整個朝堂的助力。」
梁冕想名正言順的做回太子。
而不是造反。
他骨子裡流的是比梁恆更為尊貴的血,他要的是梁恆悄無聲息的死掉,繼而滿堂朝臣請他回京。
今日——
梁冕本也沒有想節外生枝,只想著將梁恆送出城去,再找個由頭,讓人弄死梁恆,他不會讓自己的手明白的染上血。
也不能讓昭帝懷疑上他。
他沒想到趙嘉月和梁恆竟醒著離開了雍州府衙,也意味著他們知曉了他的事,那眼下便不能容他們有活命的機會。
「我知曉一條通往城外的路。」
「若是你們信我——」
「便在今夜趕快離開。」
姜如意說著話,便給趙嘉月和梁恆指路。幾人正要行動,姜如意卻停住腳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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