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寧不羨微微一笑,從裡面取出了一枚明澄澄的金錠子。
金子昏黃的光暈晃圓了嚴掌柜的眼睛,也晃緊了三個原本嘻嘻哈哈的繡娘的手指。
可是,金子只有一枚。
嚴掌柜目不轉睛地盯著寧不羨手中的金子,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少夫人,這金子是……」
「請掌柜的先去請大家過來。」寧不羨微笑,「對了,是所有人,少一個都不行。」
完全搞不懂寧不羨要賣什麼關子的嚴掌柜,只好把這布莊上上下下的人全喊到了小院子裡來。
找人的路上,他在心中給那錠金子劃分分量。
三個繡娘少不得要拿點兒走,萬一她們嫌錢少了捅出去給少夫人,那這到嘴邊的金子就飛了。
幾個老的得分一些,老奸巨猾,個個都是滑頭泥鰍,要沒她們,這布莊的帳能不能撐下去還兩說。
幾個小的不配,他們就是臨時混口飯吃的,誰多嘴多舌,直接一腳踹了。
稀稀拉拉的,人終於齊了。
寧不羨看見了先前只聽得談笑聲的那幾個洗衣婦人,她們腰上還裹著那沾滿染料髒兮兮的圍裙,手指頭上依稀可見針眼洞。
幾個年輕人惴惴不安地靠站在一處,四下里眼睛滴溜溜地亂轉。
原本空蕩蕩的院子裡,忽然間塞得穿堂風都要走不動了。
寧不羨清了清嗓子,衝著神色各異的眾人微笑道:「我剛看了咱們布莊出的繡品,成樣不比如意坊差。」
系圍裙的幾個婦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譏嘲。
「嚴掌柜說,咱們布莊位置不好,我也同意,但這個位置嘛,一時間也找不到能換的鋪子,所以就暫且擱置不談。我現在有個幫咱們布莊掙生意的法子,就是需要諸位的幫助。這事要是成了,我手裡的這錠金子,我就給誰了。」
做生意,她不精通。
但若是在一小方天地內玩弄人心,她十分擅長。
一整錠金子!不分!單給一個人!
院中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都恨不得自己是寧不羨肚子裡的蛔蟲,為她排憂解難。
「諸位都知道,我出身尚書府,我的姐姐寧雲裳曾任宮內尚宮局的尚宮,也是如今大俞唯一一位前朝女官。而今她生辰將至,雖人在西北任上,但我這個做妹妹的,卻仍想她獻上一份厚禮。七日之期,你們每人都可以出一份繡品,誰的繡品被選中了,這一兩金,我就交給誰。」
一件繡品一兩金?
這哪怕是宮中繡娘的繡品,才能趕上這個價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