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婉瑛抱在膝上,用手去搓熱她的腳心。他的手掌寬大,即使只用一隻手,握著她的雙足也綽綽有餘。
婉瑛被他用厚實的猞猁猻皮大氅裹著,窩在他的懷裡,只露出一張雪白的巴掌小臉。
西嶺遠離人煙,景色優美,的確很適合她療養,自來此地之後,她的食慾有所上漲,每頓飯或可用一小碗粳米飯,飯後還可用上些許糕點。入冬之後,姬珩又常帶著她去山中泡溫泉,泉水不僅於身體有益,還兼具美容功效,泡了幾次,她的皮膚滑如凝脂,吹彈可破,膚色白里透紅,透著健康的光澤,竟比懷孕之前還要鮮妍嫵媚。
姬珩低頭與她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直到她氣喘吁吁,不斷用手去推他胸膛,他才放開她的唇,抵在她肩頭,微微喘氣,平息著體內躁動,啞聲問道:「今日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他走的時候,她還睡得正熟,按照以往她睡午覺的習慣,至少也得晚飯前才醒。
婉瑛垂著眼,說:「你不在。」
她未經思考,只是陳述事實,可他卻在一愣之後,歡喜得像聽到了什麼難得的情話,握著她的手,眉開眼笑。
「朕不在就睡不著,所以才來找朕?是朕的錯,以後一定等小九睡醒。」
婉瑛已有七月身孕,身子漸漸臃腫沉重,也變得格外嗜睡,就像冬眠的動物,每日有一多半的時候是睡著的,另一半時候則在犯困打盹。
姬珩精力充沛,從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如今為了陪她,每日午後都要小憩一番,就算是先醒,也不會離開,而是會在旁看著婉瑛,直到她悠悠轉醒,今日倒是例外。
婉瑛也不知自己怎麼就醒了,也許只是不習慣,當她醒來,看到身旁是空著時,不可否認,那一刻她有些淡淡的失落。
注視著她的那雙黑眸銳利逼人,含著灼熱情意,她下意識垂眼避開。
「我方才看見……」
她頓住,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稱呼。
姬珩卻知道她指的是誰:「碰到了?」
婉瑛點點頭,又問:「他怎麼了?」
「中風了。」
婉瑛微怔,遲疑地抬眼:「是……出了什麼事麼?」
姬珩笑了,揉亂她的頭髮。
「不過是年老多病而已。見他那樣,小九可憐他麼?」
婉瑛想了想,誠實地搖頭。
對於這位前公爹,她其實沒有什麼印象,靖國公府的家務一直是由主母尤夫人操持,靖國公不常往後院來,婉瑛與他交集不多,只在家宴上寥寥見過數面。
他們之間也沒有多少交流,唯一一次便是在她初進門時,作為新媳婦的她給公婆敬茶,靖國公高高坐在上首,神色冰冷威嚴,告誡她日後要侍奉夫君,孝順公婆,遵守為媳為婦的本份。
再然後就是他派人將她關進黑屋子的時候了,那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滿是嫌惡,就好像她是什麼髒東西,玷污了他們靖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