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婉瑛這次愣了更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蕭紹榮與婉琉?他們怎麼會鬧出醜事?就算如今他已不再是婉琉的姐夫,可婉琉嫁給了他的長兄,依然是他的嫂子。
那年冬天,婉琉崴了腳倒在他懷裡,兩人在雪中對視的場景,再次在腦海里一遍遍浮現。
婉瑛呼吸急促,太陽穴像針扎一般疼痛,手極力攥著,指甲陷入掌心,才不至於在貴妃面前失態。
好半晌,她聽見自己問:「我要怎麼救他呢?」
蕭雲漪攤開她握成拳的手,輕輕揉按著那掐出月牙印兒的掌心,語氣輕柔無比:「聽說妹妹不想侍寢?」
婉瑛一顫,下意識想縮回手。
蕭雲漪卻用了點力抓住她,只覺得那握著的手滑如凝脂,十指纖細,嫩若削蔥,指甲蓋泛著淺淺的櫻紅色,是任何鳳仙花汁都染不出來的鮮妍顏色。
媚骨天成,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了。
「妹妹還在猶豫什麼?陛下文武雙全,丰神俊朗,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若是生在民間,不知會是多少姑娘的春閨夢裡人。況且陛下又對你情深義重,別的不說,就問妹妹自入宮以來,可曾短過什麼?瞧你今日這身料子,是雲州上貢的珍品絲綢,就連本宮也未得一匹,妹妹不知道,後宮的姐妹有多羨煞你呢。」
見婉瑛垂著頭不語,蕭雲漪想了想,又下了劑猛藥。
「有些事不必本宮說,想必妹妹也猜得到。悖倫這樣的事,說出去也許駭人聽聞,但在高門大戶中並不少見,都是家宅私事,原本不值得拿去朝堂上說。可為什麼偏偏榮哥兒成了眾矢之的,人人恨不得殺而誅之?還不是有的人想拿他的命去媚上爭寵,搏一條通天坦途。」
蕭雲漪嘆了口氣:「榮哥兒或許有罪,但罪不至此,今日種種,皆由前定,妹妹,這裡面,未必沒有你一番原因。」
婉瑛長時間沒有言語,殿中一片寂靜,過了良久,才聽見她低聲說:「妾身不懂。」
「什麼?」
婉瑛緩緩地抬起頭來:「娘娘是貴妃,執掌鳳印,統率六宮。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娘娘是妻,陛下是夫,可是您卻勸別的女人給丈夫侍寢,娘娘真的不會介意嗎?」
蕭雲漪聞言一怔,隨即苦笑。
真是個天真乾淨的人呢,深宮之中,只有上下級的關係,哪有什麼夫與妻?介意?她有什麼立場去介意?
「妹妹多慮了,本宮只希望有更多的姐妹來照顧陛下,替本宮分憂,哪裡還會去爭風吃醋?那是無德婦人才會有的舉止。更何況,在後宮裡的女人,不只是為了自己活著,她們的肩上還擔著家族興衰,父兄榮辱,倘若行差踏錯一步,便牽動的是數百人的安危。」
她拍拍婉瑛的手背,意味深長地笑:「也許,以後你就懂了。」
*
出了柔儀殿,春曉立即迎上來問:「小姐,貴妃同你說了什麼?」
婉瑛搖搖頭,只說:「咱們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