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淮張嘴又閉上,他不傻,雖然還有許多成年後的事情他沒完全記起來,但他也是個正常人,越澤現在的情況,分明就像是忘記了。
「...一個人,會因為什麼,忘記一些事情?」
他的聲音沙啞,把越澤嚇了一跳:「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我替他問問。」
越澤眨眨眼,不明白對方問話的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很多種情況啊,像你摔到腦子,或者生病,或者受到刺激,都有可能。」
「...那又會是什麼原因,在別人告訴他,那些丟失的記憶時,他卻直愣愣暈過去了,醒來後卻記不起來別人告訴他的事情?」
越澤不解的看著越淮,不明白對方有哪個朋友會發生這種情況。
「那只能說明,那段缺失的記憶是因為受到刺激吧,然後選擇性的遺忘了,後來就算接觸到了真相,也會因為過於害怕或者別的什麼情緒而忘記,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
「怎麼了?你哪個朋友也失憶了嗎?」
越澤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而越淮卻依舊愣愣站在床邊,背對著他。
「沒什麼,餓了沒有?我去做飯。」
看著對方有些慌亂的背影,越澤迷茫不解,這是怎麼了?像做賊被抓了似的。
一頓飯後,在越澤的迷茫和越淮的沉默中,炎熱的一天過去了。
天氣越來越熱,還不到五月,便已經要穿上薄衫短衣,在村中甚至鎮上都能聽到大家在議論這反常的天氣,有經驗老道的人發覺這是旱災前兆,一時間人心惶惶。
好在新來的縣令雖年輕,但十分有遠見,不愧是在京城讀書的人,早早察覺異常,便親自走訪各村,一個一個的去摸清水路,打通灌溉。
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人也黝黑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勞累了,回到鎮上沒幾天,縣令便病倒了。
這一病如山倒,久久不見好,鎮上只有一家醫館,還是個老大夫,可開了幾服藥沒好,他們便想到了越澤。
有當地的衙役知曉越澤此人,提議可以去尋,但跟著縣令前來的京城人卻有些懷疑,若真的醫術了得,怎會困在這一方山村?
可縣令已經難受昏迷許久,本就瘦弱的身軀越發單薄,只能咬咬牙,找人將越澤請了過來。
越澤急匆匆的背著自己的小背簍進了官府,這裡和他上次看到的有了些許變化,種了許多花草,十分宜人,只是現在的越澤沒工夫去欣賞。
推開緊閉的房門,一名瘦弱男子正躺在床上,一旁還掛著官服。
他上前幾步走到床邊,從被子裡撈出縣令的手,那雙手纖細無力,耷拉在一旁。
越澤細細診斷了一番,眉頭卻是緊緊皺起。
「大夫,大人他是怎麼了?」
一旁的侍從有些焦急,這小大夫怎麼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難道、難道他們大人......
「他以前有沒有什麼病症?」
侍從愣了愣,回想了一下急忙說道:「大夫稍等,我去找大人貼身伺候的人過來。」
說完他急匆匆的跑出去了,沒一會拉著個高大黝黑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一進來就沉默不語,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著床上的縣令。
那去拉人的侍從拍了他一下,將越澤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有,大人他幼時經常心悸,但老爺夫人尋了許多大夫來醫治,已經近十年未曾犯過病了。」
越澤點點頭,抽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下藥方遞給他們。
「先開些清熱解暑的來,動作快些,他幼時有心悸,只是家人呵護的好,身體健康,也一直沒有發過,這次估摸著是勞累過度,引起了他的心悸,又因為天氣炎熱,由心悸引發了其他問題,他的脈搏已經很緩慢了。」
那侍從一停聽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還好一旁的高大男子將他託了一把,才沒摔倒。
「別激動,雖然緩慢,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現在你們先去熬製解暑的藥,待會給他餵下,我再給你們開治療心悸的。」
越澤輕聲安慰道,在面對病人家人時,他作為大夫不能比他們還要慌亂,必須要鎮定住。
雖然縣令的情況不太好,但如果藥能灌下去,人能醒過來,問題就不是很大了。
那侍從急忙忙去熬藥,而高大男子依舊守在一旁。
「你是平日伺候縣令的?」
越澤打量了一眼這男人,心覺奇怪,縣令明顯是個漢子,一般富貴人家貼身伺候的,不都是唇紅齒白的小廝嗎?這縣令怎得找個這般高壯的男子?
高大男人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問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你找個扇子來,給他降降溫,再把門窗都打開,別總是關著,咱們這不似你們京城,京城天乾物燥,灰塵大,但咱們這沒什麼灰塵,常常要開窗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