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將他二人熟絡的動作言語收入眼中,「既如此,一切聽從王上定奪,哀家不懂朝事,也無權去查襄王。」
承煜究竟跟南榮宸做了什麼交易?南榮宸又答應了些什麼?
若那毒藥真是他二人的一場謀劃,承煜為何要瞞著她?
還有李昌遠,南榮宸為人心機頗深,真實意圖從不會擺到明面上,那麼他真正所圖為何?
…
南榮宸收回手,他這母后向來心細如髮、謹慎非常。
他從前對太后說真話時,太后尚且不信,此時他就更說不好太后已經懷疑到誰身上。
幸好那不歸他管,「母后也看到了,孤病中體虛,無力去管這事。若母后實在放心不下,便有勞母后著手去查。」
眼看著南榮承煜頭頂的仇恨值漲了些許,他附到他這弟弟耳邊說了句實話,「那毒藥跟九曲鴛鴦壺中的是同一種。」
「孤向來說話算話,替你嘗了。藥效麼,心口絞痛、嘔血不止,不到半刻鐘便可要了人命。」
南榮承煜原地僵了半邊身子,於耳畔的溫熱吐息中想起十幾個時辰前的情狀——南榮宸嘴角不斷溢出毒血,南榮宸在他面前閉上眼,南榮宸還說了什麼話,是只對他一人說的。
虛實交錯,讓他忽登雲端又驟入地獄,他遵從本能反應,要抓住些實物。
他最終扼住剛從他肩頭逃走的手,「臣弟多謝王兄厚愛。」
他終於記起那兩句話,染著淋漓鮮血的——
「襄王日後定為臨越國君,孤就是知道。」
南榮宸這話說得如此篤定,莫非他也……不是單純的書中人物?
他藉機試探一句,「王兄那日的話著實嚇到臣弟了,在臣弟心中,臨越國君只有王兄一人。」
經他提醒,南榮宸這才想起那日白說一場的臨終善言,可惜他沒死成,「孤閒來無事嚇你作何?」
「自從為神使所救,孤頻頻夢到前塵,沒準夢中都是真的,孤確實死過一次,而襄王坐擁天下,為千古明君。」
「還恨極了孤,連孤的屍體都不放過。」
[系統365:宿主禁止透露額外信息,禁止與男主親密接觸!]
南榮宸垂眸掃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桎梏,回系統一句,「你的男主自己不鬆手,與孤何干?」
理智告訴他,這話不能全信,南榮承煜還是難以自抑地收緊手上力道,像是這樣就能把人留下似的。
南榮宸絕不能死。
「王兄,夢都是反的,臣弟定會護王兄一世平安。」
南榮宸心道一聲「可別,哪有人願意先當鋪路石,再當苟活的狗?」
他拍開南榮承煜拂袖坐到軟榻上,與太后隔著一道矮桌,「母后可還有旁的事,若無事,也該回壽康宮用膳去 」
太后眉間憂色未減,「王上好生休養。」
她在南榮宸剛空閒下來便來這一趟的目的無非有二,一是試探南榮宸態度,二是掩蓋她與承煜的關係。
最終倒給自己加了重重疑雲,她竟不知,南榮宸已經與承煜走得這般近。
她瞥了眼南榮承煜,後者拱手配合,「母后若要查,兒臣自當配合。」
南榮宸瞧著面前的母慈子孝,開口送客,「既如此,便有勞母后替孤好生查一查襄王。」
「若無端倪,還請母后日後如孤一般,信任襄王。」
一行人來去匆匆,不過也屬正常,宮人見狀只覺得太后與王上舐犢情深。
借著搜查的名頭,南榮承煜再次走進壽康宮。
太后扶著雪棠的手坐下,發間的上等玉釵在燭火下熠然生輝,「承煜,母后問你一句,王上拿李昌遠做幌子,是要動誰?」
南榮承煜簡直氣笑了,南榮宸當場亂編的話,太后還真聽進去了,劇情沒有這一part,他哪知道南榮宸想動誰?
不過無礙,太后是他的生母,也是忠心他的劇情npc,「母后,今日王上所言做不得真,不過王上要除李昌遠這事不假,大約是為了裴濯。」
太后放下鈞瓷描蘭茶碗,「李昌遠說到底是你表兄,可要保他?」
人心隔肚皮,親母子也是如此,只是她沒料到,承煜如今對她隱瞞至此。
她從前只當她這親子在天子面前藏得極好,卻不想,連她都只能窺見十之三四。
她本打算問一句「那毒究竟怎麼回事」,到此時終是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