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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容易拉的仇恨值不能輕易掉了,他抬手取下蕭元傾頭上的烏紗,替蕭元傾將帶落的髮絲別在耳後,「如今沒旁人在,孤病重疲懶,有勞帝師伺候筆墨。」

蕭元傾渾身緊繃,接力掩蓋耳後的滾燙,「臣去取筆墨檀桌。」

南榮宸貼心開口,「檀桌笨重,我怎麼捨得勞動老師。取筆墨即可,就要老師贈我那隻狼毫玉筆。」

見蕭元傾頷首應下,定是惱得連話都說不出了,南榮宸看得滿意,展開那摺子細細翻看。

摺子里的條目還是太收著,按照朝中那群「忠臣」的秉性,這摺子里寫的南梁舉子占三成,到最後放榜之日能有一成就不錯了。

「靈均覺得,可還有何處不妥?」

南榮宸接下那蘸著硃砂的筆,遞到蕭元傾面前,「孤提不動筆。」

蕭元傾聞言心頭微動,幾年前南榮宸也這麼哄著他代寫策論,他伸手去接那狼毫玉筆,卻被拍開。

片刻之後,狼毫玉筆含在他口中,耳邊是天子賞下的解釋,「老師的字跡太好認,孤也只有這個法子。」

少了一條的珠簾之內,風光霽月的蕭御史跪在美人塌之前,照著天子的批覆,落下他此生最潦草的字跡,「南梁舉子須占其中之五,著御史中丞蕭元傾為主考官……」

硃批落在白紙上,如來自地獄的歃血枷鎖一般壓得蕭元傾動彈不得。

他深知,從此刻起,他再也做不成南榮宸的帝師。

眼見著蕭元傾耳後的髮絲又落下來,南榮宸俯身替他理好,「蕭大人可要用心,否則丟的是孤的顏面。」

蕭元傾受辱至此,耳朵都紅了,還因為含著筆發不出半分聲音,頭頂的仇恨值卻幾乎沒動。

南榮宸將手搭到他心頭歪曲事實,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蕭元傾這仇恨值為何這麼難升,「老師對孤安得什麼心吶?跳得這麼快。」

仇恨值又只動了一點,南榮宸沒趣地收回手,他也是求成心切,蕭元傾如今哪能出言答他?

見南榮宸像玩夠了一眼倚回原處,蕭元傾終於得以喘息。

南榮宸當日在朝堂之上替他奪回的尊嚴和機會,是「蕭御史」的根骨。

「蕭御史」以帝師的身份接近天子,不擇手段取信天子,如今這些都是該付出的代價。

他希望這代價更沉重猛烈一些,至少能有足夠的分量當他亂了心的理由。

最後一筆落下,他將那狼毫玉筆擦得乾淨,「靈均看看可還有紕漏?」

南榮宸拾起那奏摺隨手翻看,多費了些時日,單純因為暈字,「蕭大人不愧為孤的心腹。」

他說完拾起那顆蕭元傾廢了功夫取回的東珠,朝蕭元傾腰間比了比,「這東珠就賞給愛卿,鑲在你這腰帶上正好。」

蕭元傾伸出手去,東珠落在他掌心,是南榮宸送的。

南榮宸縱然疑心他,還是送了他這顆瑩潤東珠。

「今日孤很是盡心,不如老師日日都來紫宸殿陪孤?」

南榮宸也還讓他進紫宸殿。

南榮顯說的,不盡為真。

*蕭元傾至午才出宮門,朱紅官袍繚亂,胸前還染著幾滴深色硃砂紅痕。

隨行的小廝丁棋扶著他一時口不擇言,「連我都知道,大人為著春闈熬了數日,今日下了朝就帶著奏摺趕去紫宸殿,王上也太狠心……」

蕭元傾安撫他一句,丁棋說得不盡為真,有前車之鑑在,若沒那本摺子,南榮宸未必會見他。

刨根問底,錯是在他,若那日他沒在紫宸殿見過南榮宸毫無生機躺在榻上的模樣,他也不會因此…非要在南榮宸中毒第二日奉上奏摺。

也就不會因此,又陷一步。

蕭府的人恰好候在宮門外,「蕭大人,家主有請。」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蕭元傾忍著膝上的痛麻登上馬車,剛到蕭府就又因「父命」跪下。

「混帳,你以為你爬上御史中丞的位子就能忘了本嗎?」

蕭元傾依舊淡漠,脊背挺得筆直,像是終於有機會找回在天子面前彎折的骨頭,「父親多慮。」

「多慮?你在朝中屢屢樹敵也就罷了,現在還遭王上猜忌,是要拖整個蕭家下水才能安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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