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和幸虧是不知道,不然大概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想給他了。
對上陸景和難得嚴肅的臉,哪怕傲氣如凌燕南也要低頭。
他幾乎是一步一磨蹭地進了門,可惜這裡不進沒有人能幫他搬救兵,還會膈應死他。
看著管家拔腿就跑的倉皇背影,凌燕南他心裡苦啊。
所幸,房間裡既沒有想像中的柔弱美人,更沒有什麼紅浪翻被,只有乾乾淨淨的,只穿著一身雪白寢衣,薄薄披了一件暗色外套的陸景和。
看清陸景和裝扮的一瞬間,日久天長養成的老媽子屬性立刻超越一切,占據了凌燕南的心。
他從一旁的屏風上拿起一件披風,嚴嚴實實地把陸景和裹了起來。
「怎麼不穿厚點兒?冷不冷?是我放的太高了嗎?怎麼不叫人進來給你拿?別拘束,當自己家就行……」
男人絮絮叨叨的聲音一串接一串地灌進耳朵里,堪稱某種魔音。
而陸景和被憤怒浸染的心,卻在這絮叨聲中緩緩平復下來。
是了。
不應該是凌燕南,也不可能是他。
他為自己曾經對朋友的懷疑而愧疚,又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感到一絲隱秘的欣喜。
傷人的話是一把刀。
刀出鞘,就會留痕,不論用的傷藥有多好。
披風是純黑色緞面的,用金線繡了細細密密的暗紋,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卻更襯得主人蒼白病弱。
「終究是我沒用,照顧不好你。」
凌燕南絮叨半晌,頹然地嘆了口氣。
要是師父在這裡,怎麼會讓陸景和有受驚受傷的時候?
而他,連自己都保不住。
「怎麼就是你的錯了。」
陸景和滿臉無奈,努力安撫鑽牛角尖的朋友:「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罷了,咱們也是無路可走。況且沒有你,誰照顧我呢?」
「……」
凌燕南欲言又止,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說:「你不懂。是我害了你。」
這其中的故事陸景和當然不能說不好奇,那是昧著良心,但要說他真有那麼想知道……那倒也沒有。
這種一看就是人家私事的事,好奇太多真的會影響關係的。
凌燕南又走了。
只不過這次,他親自挑選了靠譜的人。
陸景和在暖融融的院子裡反季節生長的桃花樹下晃著躺椅,難得的有些迷糊。
他確實是累了。
並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應該是犯過一次病。
或者應該叫做……升級。
早在上次昏迷的時候陸景和就隱約摸清楚了這破「犯病」的機制。
那就是他觸發了一個大劇情。
第一次「犯病」,是他發布了關於顏文晟和嘉寧郡主的任務,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應當是極為複雜,至少牽扯甚廣,才會引發大規模升級。
第二次是他知道了羅榮和鐵寒山的真相,魔教隱秘,這樣的事實又足以讓他心生憐惜,於是救下了原本應該是作為BOSS被玩家推倒或者被及時趕到的武林盟人殺死,幾乎必死無疑的主僕二人,造成了主線劇情的巨大改變。
每一次觸碰大劇情或者對其做出更改,都會給他帶來巨大的能量,而這份能量就造就了「犯病」,也就是升級。
能量流的衝擊固然難受,但卻能補足他虛弱的根基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了。
至於危險,就更不足道。
禍福相依,哪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呢?
而這一次,他更加明顯地感受到了身體的強化,比前兩次增長的和都要多。
他卻頭一回不好奇了。
皇城根底下,明晃晃的憂鬱二皇子殿下,他是傻了才會猜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而這父子三人的事,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或許顧塵客會心急如焚,但陸景和說句涼薄的話,他和他們有什麼關係?要是真內鬥起來,大不了他就帶著凌燕南跑路唄。
眼不見心不煩,這天下之大,去哪兒不行?
凌燕南要是知道陸景和所思所想,大概會感動的稀里嘩啦,可惜看到這唯美一幕的只有啞巴版沉默的僕人……和翻牆的老鼠,啊呸,玩家們。
「這牆怎麼這麼高啊?這些NPC錢多燒的吧!」
「你們都輕點兒!別使勁踩!都是好磚啊……光這些磚換成錢就得好多好多銀子,能救多少災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