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送走。哪兒來的送哪兒去。」
傅行舟趕小貓小狗似的,邊說邊下樓,朝著遠離辜蘇的餐廳方向去了。
馮姨只好應下,走過來牽起辜蘇的手:
「辜蘇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她剛一摸到辜蘇的手,便覺得異常冰涼,再看對方臉色,已經燒得發紅,偏偏當事人還一無所覺的樣子,乖巧地向她道謝:
「麻煩阿姨了。」
燒糊塗了吧。
馮姨嘶了一聲,伸手摸上她額頭,燙得跟暖氣片似的。
辜蘇嗓子很乾,像有刀片在劃,她半睜著眼睛站在那裡,既看不清方向,也辨不清上下,整個身子軟軟地就要往下倒,還是馮姨架住了她,一臉為難地看向傅行舟,揚聲問:
「少爺,她發燒了!怎麼辦?是送醫院還是請醫生過來看?」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傅行舟只覺得厭煩,頭也不回地遙遙答道:
「送回去。她自己沒有家嗎?」
就算是傅老爺子的命令,也不能叫他收留一個莫名其妙的私生女在自己家裡。
他有潔癖。
更何況,法律規定,私生子女和婚生子擁有同樣的繼承權。
她永遠也別想進傅家的門,分一杯羹。
辜蘇渾身難受,腿腳軟得跟麵條一樣,偏偏還什麼都看不見,聽到對方發話了,知道不能強求,弱聲弱氣道:
「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麻煩您幫我打輛車吧。」
馮姨偷偷瞥了一眼傅行舟,沒敢違背他的意思,牽著搖搖晃晃的辜蘇離開了。
今日天氣晴好,天光大亮,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植物清香。
辜蘇渾渾噩噩的大腦也為之一振,稍稍有了些精神。
她堅持要自己打車回去,馮姨擔心她會倒在半路,好言相勸了一會兒,見她態度堅定,也只好作罷。
……
馮姨送完人回來,見傅行舟已經吃完早餐,正站在玄關處,對著穿衣鏡理領帶。
「人送走了?」
他頭都沒回,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領帶夾。
「是。辜蘇小姐堅持要坐車回去。只不過……」
馮姨有些猶豫。
「想說什麼一次性說完,我沒那麼閒。」
傅行舟瞥了眼腕錶。
白金色腕錶扣在他腕骨突出的手腕上,襯得皮膚蒼白,指節修長,黛青色血管隱伏於玉質般皮膚之下,看起來冷淡又禁慾。
此時指針已經指向了六點四十五,他要趕今天上午遠在隔壁省的一場供應商會議,然後在晚上六點之前趕回來。
今早因為辜蘇,已經浪費了一分鐘。
「少爺,她報的地址,並不是傅總在的老宅,而是城南的老街。」
馮姨猶豫的原因正在於此——城南老街是一個泛指,那裡在幾十年前還是一片只有幾百口人的小鄉鎮。
後來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人湧向B市,小鄉鎮也被併入城市,改名為城南區,納入了發展規劃之中。
傅儒許年輕的時候,趕上了時代的尾巴,從父母手中接管伏龍集團之後,上任第一把火,就是拍下這裡的地皮,打算在這座小城鎮上興建高檔住宅區,一步步打造成成規模的高級度假村。
遺憾的是,度假村才建了一半,時代的東風就已經過去,再加上新的政策出台,房地產行業遭遇嚴冬。
樓盤賣不出去,十幾億款項無法回流,資金鍊斷裂,工人集體討薪,高管跳槽前背刺……
種種壞事集中爆發,這片地皮,差點去掉伏龍集團的半條命,至今都在還債。
伏龍集團表面看著光鮮,實際上已經負債纍纍,經不起一點波折——雪球滾得越大,失控的那一天就越可怖。
直到現在,城南老街開發項目都是傅儒許的一塊心病,作為他商人生涯的最大敗筆,半個字也不許人提,誰提罵誰。
幾年過去,那一大片只剩下鋼筋水泥框架的樓宇間,荒草沒過人腰,黃鼠狼和刺蝟時時穿梭,吸引了眾多流浪漢和低保戶聚集,舉目四望,儘是垃圾與棚戶。
就像是不遠處霓虹徹夜不熄、歌舞昇平的B市的排泄物。
傅行舟理領帶夾的修長手指一頓,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其中好像蘊含著什麼關鍵信息:
「祖父是從城南把人接回來的?」
那個提到城南就能當場犯心臟病的老爺子,主動去城南,找到了流落在外的血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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