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是心慌,遽然起身,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巨響過後,他已經衝出了書房。
辜蘇被他安排到了客房,她不願意和他一起睡在主臥,他明白不能把人逼太緊,便沒有強求。
可如今,他擰動客房的門把手,卻發現她從裡面反鎖了。
「辜蘇!辜蘇你開門!」他克制著心中煩亂,怕嚇到她,只能輕輕敲門,「讓我進去。」
裡面沒有應答。
他仔細回想剛才辜蘇的表情神態,愧疚悔意幾乎要將心臟絞碎。
那樣大的屈辱,她卻輕描淡寫地說是一件小事。
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她已經自己把這份屈辱和難過消化掉了。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慌亂敲了一會兒門,依舊無人應答,他冷靜下來,打算去找客房鑰匙,卻見門被打開一條縫,她露出半張臉,頭髮還在濕漉漉地滴水。
原來剛才沒開門,是去洗澡了。
穆盛洲鬆了口氣,視線在她被水蒸氣熏紅的臉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
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總是低著頭,不讓他看見她的表情。
可在靜默的對視中,他卻從她臉上讀出了令他莫名不安的平靜。
那是一種對往事已經不在意、不留戀的平靜。
愛也好,恨也罷,她早已走了出來。
他再也不能觸動她了。
穆盛洲喉結滾了滾,艱澀道:
「別難過了。今天的酒,我照常喝。」
他依稀記得,自己當年,在她發著高燒的時候,曾經刻薄地問她——
身體不舒服,是什麼免死金牌嗎?
不是。
那就別矯情。
他是這麼要求她的。
所以現在她不肯放過他。
她不肯接受他的示弱。
是他應得的。
辜蘇跟著楚沉來到儲藏室,這裡已經按照他的吩咐,擺滿了清單上的酒。
他隨手撈起一瓶伏特加,開瓶時濃郁的酒精味便飄了出來,惹得他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太烈的酒,傷身,還會干擾思考。
但辜蘇就站在一邊,漠然地把玩著手機,好像對他接下來的表演毫不在意。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同前幾天那樣,仰首灌下。
這次沒有再惡趣味地將酒液渡入她口中,而是默默喝乾,搖晃著身子,跌坐在一旁梨花木椅上。
喝得太急,他劇烈咳嗽一陣,捂著嘴,有些反胃。
在陣陣湧上的不
適中,他不受控制地想,辜蘇也曾經這樣難受過啊。
這種同甘共苦的感受,又讓他從心底縫隙中生出一絲絲脫韁的甜來。
辜蘇從手機上移開視線,見他面色酡紅,眼眸迷離,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酒瓶底只剩下淺淺一層。
注意到辜蘇目光,穆盛洲苦笑一聲,抬手,將那淺淺一層酒液也倒入口中。
「消氣了嗎?」
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角,靠在椅背上,仰頭輕聲問。
從前他根本不會在意她是否生氣,她的情緒也並不能牽動他心。
他是這麼以為的。
可一旦他意識到、並開始關心她的喜怒哀樂,才發現這對他來說是多麼自然的一件事情。
他怕她難過,也怕她生氣。
怕她仇視他,更怕她不理他。
辜蘇沒有回答,緩緩向他走來。
走動時,純白浴袍的衣帶飄蕩,看著松松垮垮,像是一份待拆的禮物。
穆盛洲不自覺地直起身子,已經做好了準備,她會像扇楚沉一樣,給自己一巴掌。
為了當年受過的委屈。
可她沒有,而是在走過來的途中,隨手拿了一瓶標著酒精濃度56%的酒,遞到他面前。
眸中深處,跳躍著那熟悉的磷火。
寂靜的,熱烈的,在漆黑的瞳仁深處燃燒。
這讓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如煙火綻放時,孤注一擲的色彩。
穆盛洲望著那瓶酒,意識雖然因為酒精影響,有些飄飄然,智商卻沒有下線,冷靜推開:
「已經超了。明天再喝。」=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8b.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