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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星球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開赴遙遠戰線的士兵,戰爭結束後在這裡定居。幾年前,一支巡邏隊在廢墟里找到了一個受傷的小孩,大家都是剛成年的士兵,五大三粗,沒有養小孩的經驗,一人一頓飯地把他拉扯長大。那段日子,就連羊圈裡的羊羔和雞舍里的雞崽子都不能倖免,整天被拉出來陪蘭索玩。」

砂金聽著卡黛雅的講述,自動在腦里描出對方從兒時到如今的所有成長畫面。

「蘭索活潑,好奇心重,學東西很快卻沒有長性,學劍是艾拉蒙德硬逼著才保持練習的技能。從小到大,他和叔叔阿姨們關係親近,唯一算得上童年玩伴的就是養在部落里的小動物,我的年齡差距和他算是最小的,饒是如此,我也整整比他大了……很多。」

卡黛雅頓了一下,她在年齡的計算上遇到障礙,只能用一個粗略的詞模糊過去。

「他其實不是討厭你,只是不知道怎麼和同齡朋友相處,才顯得有點彆扭。」

「我算是他的朋友嗎?」砂金好奇道。

「算呢,別看他這樣,我了解他,他其實很喜歡你。」卡黛雅開朗地笑起來。

夢中人露出溫柔的神色,她攏著耳邊的頭髮,低頭時,眼裡一瞬閃過的苦澀和無奈快到無法捕捉。

她抿著嘴唇,轉過身,頭髮擋住了眼睛,戰士的強悍在此刻消失殆盡,她變成了一個纖瘦,柔韌的女人,如一株風吹就散的蒲公英。

砂金望著這片天空,陷入沉思。

他從卡黛雅的話里聽出了太多漏洞——戰爭結束後定居於此的士兵沒有離開這顆星球回到故鄉的打算,更未曾繁衍出後代,這不符合常理;幾年後才撿到廢墟中的蘭索,蘭索是如何在這段時間裡存活的?

破綻百出,但這些明顯的邏輯缺失在卡黛雅的敘述里不值一提,或許是夢中對邏輯的離奇校正扭曲了她的意志,再可能,是卡黛雅本身的問題。

在什麼情況下,對方會將這些漏洞認定為合乎邏輯的『常理』?

砂金心一沉,他無法避免地思考更多,關於蘭索的出身,關於這個世界。

「走吧,維利多主教也想和你單獨聊聊,別讓他老人家等急了。」卡黛雅眨了眨眼,恢復以往的輕鬆,帶著砂金向前走。

祭祀殿內部的格局與砂金在艾吉哈佐時看到的一樣,四面石壁,並不陰暗,穹頂凹陷處鏤空,光芒從孔隙中投下,像湖水面的粼粼波光。

空洞的腳步聲在偌大空間迴蕩,穿過走廊,來到一片開闊的祭祀台前,年邁的維利多主教站在不遠處。

他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穿著一身繡有琥珀紋路的雪白祭祀袍,周身沒有老人的暮氣,挺拔得像個正當壯年的士兵。

祭祀台上沒有神像,只有一個斷裂的台柱,主教先生將手裡的水壺放下,轉身看來,身形挪開,砂金看見水壺下的一抹綠色——是一株在岩石縫中長出葉片的草類植物。

卡黛雅自覺退下,把空間留給兩位。

維利多主教直視砂金:「你來了,途經「虛無」的客人。」

砂金不動聲色地與其對視。

虛無的客人?

這位祭祀好像搞錯了什麼。

砂金沒急於糾正對方的措辭,他想知道接下來會聽到什麼,從語調的重音判斷,主教胸有成竹,自有一套邏輯,並足夠自洽。

他露出一個疑惑沉思的表情,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不記得了?也是,穿過虛無戰線的人都會像你一樣遺忘什麼,既然你還活著,而非被虛無吞噬,就意味著我們……總歸是沒有無功而返吧。」

維利多主教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渾濁的眼珠里沉澱著什麼,他望向頭頂天花板灑下光輝的坑洞,臉上的皺紋如溝壑般深邃。

他看上去很疲憊,投下的光柱明明輕薄如紗,堆積在他的長袍上,卻仿若有千斤重。

主教大概是將他認成了穿越寰宇、意外迷失在這顆星球上的無辜旅人,砂金想,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一股無理由的沉重感。

「我有個疑問,請問您能解答嗎?」

「說吧。」主教闔了眼,而後抬起眼皮,看向砂金。

「我昨晚在北部荒原上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藍色光柱,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門。」主教說。

「門?」砂金咀嚼著這個直白的字,這答案與他昨晚聽到的內容完全一致,「我不理解。」

「那是一扇通向外界的門。」

「外界?」

砂金並沒有非常吃驚,他記得蘭索曾對他說過的話,既然蘭索順利離開了這座星球,就意味著這裡必然有可以離開的方法,雖然『門』稍稍偏離了他對『離開方式』的預測。

與此同時,另一個問題出現了:有門,為什麼這些人不離開?

他在蘭索沉睡時簡要考察了艾卡亞什的科技水平,排除了這裡的士兵無法建造星艦和通訊設備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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