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都是那人蒼白著臉還仰著頭瞄他的樣兒,臉色那麼難看,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看小吳在樓道盡頭窗戶那邊晃悠,走過去。
陸州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他本身其實有點討好型人格,寧肯委屈自己也想讓身邊人過的舒服。
後來擰巴的沒辦法,就索性冷著了。
但骨子裡有些東西沒法變。
人細緻,又在醫院實習過,很多東西都比普通人知道的多。
問了小吳一些李定原住院後的習慣,比如現在下過地沒有,一天吃幾次藥打幾次點滴,去洗手間的規律之類。
這兩天都是小吳照看李定原。
很多東西他都是邊做邊了解,被陸州這麼一問,才知道原來裡頭有大學問。
知道的都說了。
被問的腦袋空空,人都有些懵。
陸州見再問不出什麼,對小吳道:「這兩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行。」
小吳答應的很痛快。
覺得一切都妥了。
就他師父剛才那樣兒,如果知道陸州要留下來照看他,這情深義重的,哪裡還能記得起來要跟他秋後算帳。
小吳樂顛顛的離開了。
陸州又去了醫生辦公室,按小吳說的找到李定原的主治醫生,說他是李定原的同事,單位讓他來照顧李定原。
他不知道李定原他們是這兒的常客,對隊裡的人頭都很熟。
主治醫生也沒在意,只當陸州是新來的。
感嘆了好些李定原的英勇事跡,意識到說多了才住口,見這個長的好看到過分的年輕人沒什麼不耐煩的情緒,心生好感。
後來陸州問李定原的情況問的細,也都耐心解答了。
心道不愧是能進市刑警隊的,對醫學知識居然也這麼了解,有前途。
另一邊,
被肚子悶痛提醒著還有要事沒解決的李定原,暫時顧不上被拋棄導致的,心肝脾肺腎亂竄的涼氣,給小吳打電話。
一直沒人接。
其實小吳為了不影響李定原休息,手機都靜音了。
這兩天起早貪黑的陪床,也累得慌,被陸州放了假後就直接撒歡兒找地方吃飯去了。
街上逛著呢,又冷,壓根沒掏手機看一眼。
陸州推開門,正看到李定原坐在床邊,沒受傷的那隻手扶著床頭櫃,受傷那條腿褲腿卷老高,正要站起來。
老大個人,彎腰弓背的看著落拓極了。
陸州快步走過去,在李定原沒反應過來時就將人又按坐在床上了。
看李定原傻看著他,仿佛不可置信一樣,有些可憐,就也不好再因為生悶氣繃著臉了,軟了聲音問:「要什麼?我拿給你。」
李定原攥住陸州的胳膊:「不是走了?」
陸州下頜抬了下:「你管我!」
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李定原以為他走了,所以剛才才那樣兒。
李定原攥著陸州胳膊的那隻手順著袖子往下一滑,就摸到陸州的手了,攥住了手指摩挲兩下,有點志得意滿:「小貓崽子,知道心疼人了。」
陸州抽回手:「上床躺著,要什麼我給你拿。」
李定原不肯上床,他不是扭捏的性子,從小就大開大合的,但在陸州面前有時候不自覺就講究起來。
很隨意的問他:「小吳呢?我有事找他。」
陸州想起小吳特意提過一句:「我師父可犟了,別的事都好說,就醫生讓他最好不要下床,他非要下地去洗手間……」
介於李定原身體素質太過強悍,這件事被小吳告到醫生那兒也沒轍。
最終李定原維護了他必須下地去洗手間解決個人問題的權利。
想通了,陸州再看李定原,就能發現這人掩藏的很好但眼角眉梢還有點焦躁的那種感覺。
往人腹部那兒掃了一眼。
李定原可敏銳了:「看什麼呢?」
如果不是……
就陸州這一眼,不管是不是,他高低得耍個流氓。
陸州脫了羽絨服。
他裡邊穿著一件黑色的運動褲,上邊同色的薄毛衫,看在李定原眼裡腰是腰腿是腿的,像只高傲的小黑天鵝。
小黑天鵝唇角抿著,是個忍笑的模樣,彎腰將他好的那胳膊環在了自己肩頸上。
李定原呼吸有些急促,笨拙的遞上另外一個胳膊。
雖然他不太方便,但抱一抱還是可以的,就是抱掉半條命這機會也必須不能錯過。
同時醞釀著安慰的話,比如他沒事,下次會注意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