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哽咽,手中還拿著薛瑤送來的全部繡樣,看得出是她所有心血,樣式繁多。
她哭腔漸濃:「你從很早,就在為告別做準備了。」
薛瑤不忍,不再回應她,微微側身,朝蕭衍之跪正,磕頭懇求:
「臣妾別無所求,只求陛下按律追連尚書府!」
她自知犯下的,是株九族的罪。
桑晚心中難過,那樣鮮活的人,卻被仇恨迷了眼,走不出去。
她不敢想,薛母生前得是多好的人,才會讓薛瑤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想出這樣玉石俱焚的法子來。
蕭衍之從懷中拿出信封,甩給地上的薛瑤。
她撿起拆開,正是昨日柯沭呈遞上來的龍影衛調查結果,清晰地寫了薛母死亡的原因。
薛瑤哭著哭著就笑了,「我就知道,母親的死,和父親、和薛銘宇的姨娘,脫不開干係!」
她臉上是慰足的笑,雖哭著,卻毫不委屈,滿是快意。
「多謝陛下告知。」
「你父親薛義,和太后皆有勾結,意圖篡位。」
蕭衍之聲音悠悠,起身坐到桑晚身旁,替她輕輕擦拭著淚。
話卻是對著背後仍跪著的薛瑤說:
「尚書府已經背了誅九族的罪,你今日此舉,只不過讓朕提前定罪罷了。」
薛瑤驟然聽了這樣大的秘聞,一時愣神。
轉瞬又含淚笑言:「好日子能讓他們少過一天,臣妾便無悔,他送我入宮,為了家族榮耀,那臣妾便用這后妃身份,讓薛家,都給母親陪葬。」
薛瑤笑聲顫抖,雙眼無神,喃喃道:「這怎麼不算,自食惡果呢?」
蕭衍之轉身,看了眼元德清。
元德清會意,拿走薛瑤手中龍影衛的暗信,丟去暖爐燒掉。
又揮了下拂塵,殿外頃刻進來兩個小太監,將薛瑤架起來。
帝王轉過身,站在矮榻邊,環著桑晚。
「帶薛貴人回永安宮,貶為庶人,賜鴆酒,再派金鱗衛查抄兵部尚書府,一隻蒼蠅都不要放出去。」
元德清領命,正要離開。
桑晚忽地掙脫開蕭衍之的臂彎,在矮榻上跪起身,哭著搖頭:「陛下,不要……」
腿上的繡樣落了滿地,一針一線,不知是薛瑤熬了幾個夜晚所繡。
薛瑤已順從地起身,離開的腳步頓住,眼中噙了淚,從她認識桑晚以來,還從沒見她跪過帝王。
蕭衍之寵她,什麼都免了,可現在……
「桑妹妹不必如此,我接近你意圖不軌,本就是錯了,能聽到尚書府抄斬,我甘之如飴。」
蕭衍之彎腰,就要抱起桑晚,卻被她後退著躲開。
帝王站在矮榻旁,桑晚雖跪著,但伸手,剛好環住他的腰。
「陛下可還記得,秋獮時阿晚醉酒,醒來後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陛下說,我只用記住,您允諾過我一個條件就行。」
蕭衍之蹙眉,的確有過此事。
後來桑晚害羞,不願提及醉酒的事,那個條件自然也沒放在心上,不會主動提及。
再後來,帝王中箭,便更拋諸腦後了。
桑晚:「陛下金口玉言,我不想薛姐姐死。」
她說完,將臉埋進帝王衣襟,肩頭輕顫,無聲哭著。
蕭衍之抬手,輕拍著桑晚脊背安哄。
空氣在這一刻靜下來。
元德清看見帝王臉上的猶豫,只吩咐讓金鱗衛先去圍住尚書府抓人,並揮退了旁人,自己則安靜侯在一旁。
薛瑤目光怔怔:「我利用你,你還要幫我,桑晚,你的心是泥巴做的嗎,軟成這樣!」
她擔心地看了眼蕭衍之,「為了我這樣的人,讓陛下為難,不值當,更別傷了陛下對你的好。」
桑晚沒有抬起頭,聲音悶沉。
「陛下和我的情分,沒有這麼淺。好人,也不該死……」
蕭衍之摩挲著她的頭髮,彎腰將她抱起,重新放在矮榻上坐好。
「阿晚,朕從不叫你跪。」
「元德清,傳旨六宮,賜鴆酒。」
他在桑晚身邊坐下,隔開了她和薛瑤之間的視線。
「貴人薛氏必須死,但薛瑤——朕可以送你出宮,給你假的身份,但得遠離京城,若讓任何人知曉你曾經是誰,龍影衛千里追蹤,定不放過。」
「是生是死,你自己選。」
蕭衍之攬著桑晚,沒給她抬頭的機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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