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沒有直接宣布,也只不過是給白逸多留了一個緩衝的時間。
還有錢靳。
上次被錢老爺子警告,非必要他們都會避開共同出席的場合,但今天他代表錢氏,不可避免的要到場。
他的心臟隨之狂跳起來,一時氣血上涌。他知道這倆人有勾結,一直不知道他們的原因和目的,出於某些約束自己的仁義道德,在事情未發生前,不願以惡意揣測任何人——叫他們躲躲藏藏這麼久!怪不得,如果只是一個替身,完全不值得錢靳浪費那麼多心思。
可如果他是另一個「白逸」呢?
不僅僅與自己容貌相似,更與自己同樣擁有環亞繼承權的「白逸」!
甚至說,他擁有的更多,他有屬於自己的榮譽、光環,即便沒有白家為他做靠山,他也已經憑藉自己的實力走到了台前,他是一個更優秀、更值得投資的「白逸」。
事已至此,他才驚覺寧惟新的目的。
寧惟新知道劇情,並且他不甘心守著小小的新河,所以第一步,他想要直接從自己的手裡,把環亞拿過去。
書裡面的環亞隨著「白逸」的身死一同落敗,令人唏噓。可要是除了白逸,它還有別的繼承人——
那白逸死了,偌大家產就能順理成章易主。
如果未來真的如「書」一樣,是一本狗血文……
好好一個狗血文,主角覺醒了,會變成什麼樣?
——當然是取決於他想要什麼。
他想要愛情,他就追逐愛情。
他想要名和利,他就求取名和利。
他能為了愛情忍辱負重,就能為了前途蟄伏數年。
毫無疑問,寧惟新不想要書裡面他逃他追自虐換來的愛情。
他要藉助自己已知的內容,夠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自己一步步疏忽了,被劇情誤導了,以為寧惟新的目標充其量是賀乘逍,沒想到自己在他眼裡也是一個目標。
不是想要得到的目標,而是取而代之的目標。
劇情早就告訴了他們,在「白逸」身死之後,他的追求者轉而把與他相似的寧惟新視作「替身」。
書的後期,原本的白月光「白逸」因為人設崩塌,在他們心中爛掉了,但傑出的青年學者寧惟新依舊乾淨、純潔,很快就成為了新的追捧的對象。
劇情還暗示過他,從愛情中醒悟的寧惟新,會一路攀登事業的高峰,狠狠打臉當初看不起他的人。
若非他足夠優秀,又怎麼會讓人回頭!
他不是前期懵懂無知、相信愛情,就願意為愛作踐自己、委屈求全的寧惟新。
他的怯懦是演出來的,他是知道劇情,懷著對過往的失望,欲望和野心空前膨脹、且看到了自己成功的結局的寧惟新。
所以他和賀乘逍一同參加比賽,出名的只有他;乘方被陷害,他也能置身事外。
他不在乎乘方,不在乎賀乘逍。
——而是複製了自己的來時路——白逸釣著誰,他就接近誰。
白逸可以把自己包裝成白月光,他為什麼不可以?
聚光燈下,儘管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但是白逸表面不能失態。
這是他家的宴會,寧惟新要取代他,他更需要謹慎。
父親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差直接蓋棺定論了,他即便心有不願,也不便當眾反駁。可一旦今天認下,他真要捏著鼻子容寧惟新成自己的「親人」?
自己好像參與了,卻什麼都做不了。
是,他現在也提前知道了某些事的走向,可他反應過來的太晚了。
在他能做防備之前,寧惟新依舊把所有路都走完了。
萬事俱備,就等自己「死」了。
-
自己會這樣死去嗎?
如果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自己會按照寧惟新的「劇本」走向結局嗎?
寧惟新沒有著急回答白父的問題,儘管台下所有人都已經在向他們道喜。
白逸知道,他在等自己表態。
等自己欣然迎接死局。
……
「伯父!」
突兀一聲呼喚穿過人群,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賀乘逍快步順著樓梯走下。
認出他是白逸的丈夫,圍觀群眾給他讓出一條路,他順利來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