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白衣女人抱著一堆書卷,仙女似的打左邊飄過來了。
遇見站門口的這倆黑白無常,她停了下來:「回來啦?真沒想到啊,還真跟著回來了啊?」
白無辛一慌,又往范無救身後藏。
范無救抬起胳膊肘,順其自然地護了他一下,回答:「回來了,就是現在有點兒沒膽子。」
「咋還能沒膽的,」女人一臉不信,「誰信吶,全地府就屬他最鬧騰,也不知道恨不得把天庭地府都捅破了的是誰。」
白無辛察覺到了女人不信任且十分鄙夷的目光,莫名心虛,又往范無救身後擠了兩下。
「還真這麼膽小了,」女人稀奇道,「真是天上下紅雨了啊。」
「兩輩子不一樣,你不能拿上輩子的事情要求他。」范無救聲音莫名很悲涼,「慘也有各自的慘法不是。」
白無辛一怔。
他抬起頭,范無救背對著他,白無辛看不到他此時是什麼樣子,說這些時是什麼樣的神色。
但白無辛內心莫名有一些心酸,很不是滋味。
女人哽了一下。
「倒也是。」她聲音訕訕,看過來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愛,「哎,下去換了一輩子過上來,居然還這麼膽小老實了,還真有點……」
她找不到形容詞,打量著范無救身後的白無辛呃了會兒後,笑了兩聲,不多說了。
白無辛被她打量得莫名不太自在,抿緊嘴巴,不做聲。
怎麼所有人都在說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啊。
白無辛暗暗腹誹。
閻王爺在遠處篤篤敲了兩下高堂的金木桌子。
「別門口堵著了。」他聲音冷如寒冰,「有事進來說,堵路上當路障呢?」
門口兩人紛紛稱了聲是。
范無救把白無辛從身後拉出來,小聲道:「給閻王爺鞠躬。」
白無辛忙不迭點頭,倆人一同向閻王爺鞠了一躬,跟著女人,走進了閻王殿內。
女人飄上高台,毫不客氣地將一大摞書卷啪地重重放到閻王爺手邊。
閻王爺涼涼瞥了一眼這一摞。
他另一邊還有兩大摞,一看就是沒處理完的事務。那邊還沒完,這邊就又來新的了,閻王爺也是挺慘。
女人手垂身側,面無表情地匯報:「半夜好,大王。奈何橋要求加人手,月老說他來看好幾次了,孟婆忙不過來,他不干;地獄那邊說器具壞了不少了,而且大部分都跟不上時代了,要去陽間重新打點,讓您給撥點兒錢;種彼岸花的商枝說人間最近好像有那個金坷垃,他想試試,最近彼岸花總養不好,趴了一大片,他覺得他的肥料也要跟上時代;昨天中元節,放出去回家看看的好多亡魂都不願意回來,拘魂司還在抓人,他們說每年都這樣也太那個了,能不能想辦法改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