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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刻後,一顆頭顱被扔出王帳。
僅是瞬息之間,騎兵、步兵從四面襲來。
第102章 「坐到臥榻上。」
夜漏七刻,人馬皆已休息。
褚清思卻還是毫無睡意。
她踞坐在地板上,閉眼數著漏刻滴水的聲音以度日。
在清亮的滴水聲中,隱約夾雜著其餘聲音,是沉悶的、緩慢的,於是便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有如水火,不同原,不得並盛[1]。
很快大風起,隨後又休止。
褚清思睜開眼,看見男子推門而入。
他已然脫去外衣,中衣之外只披著薄裘,情緒不明的緩步往室內走來。
褚清思隱有所感,率先開口,低低喊了聲:「阿兄。」
李聞道輕應一聲,那雙應該沉寂的墨眸看起來是溫和的,嗓音也並非是冰冷的:「那天為何要說那樣的話。」
他本來已經準備安寢,但輾轉都是女子那日所言,胸中所淤積的鬱氣始終難以疏散,遂直接來這裡找她要一個回答。
畢竟左右都等不到她主動,又或者是因為她在自己少年時已主動很多次,無數次靠近寡言沉悶的自己,不知疲倦,所以如今該他。
褚清思眼睫輕動,抬眼看他,又不說話。
李聞道耐心地靜靜等著。
須臾,褚清思出聲:「我睡不著。」
睡不著的時候,都會做。
這幾乎已經是兩人的隱語。
或者說是她一人的隱語。
在李詢被賜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見識了當人掌握絕對權力之後,親人最終淪為養料的
她常常不能入睡,應該是失眠成病,即使她早就不再為李詢之死所困,可如此狀況依舊長達一年多之久。
直至他從庭州回到洛陽,女子也時常會有失眠,那段時間他為轉移其注意力,試過很多方法,針刺、藥石、薰香逐一用過,然最終還是操戈一場最有效。
後來雖然不再失眠,可這也逐漸成了她的習慣。
李聞道看著她,眸光很淡,即使醫師說她寒疾並不嚴重,飲幾日湯藥之後已經基本無恙,但最好再休養兩日。
他第一次出言拒絕:「我還不是禽獸。」
然而褚清思從小就有個使人頭痛的特質,便是倔強,若有她一定要做的事,其父兄也無法使她屈服。
李聞道往東面輕揚下頷。
「坐到臥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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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思才屈膝在僅有小腿高的臥榻坐好,便見男子也隨之蹲下,同時有一隻手將自己往後推。
她一下失重,緊緊抓住旁邊的憑几。
這是她前面在此閒坐時所用的,未曾撤走。
李聞道剛屈膝跪在地板上,看到女子驚惶的神情,對此不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還能被嚇到?」
褚清思根本來不及回答,感覺有隻犬跑到了自己腳邊,吐著舌頭來舔自己,那股戰慄從心逐漸攀上顱頂。
而在男子俯下身無法注視自己,乃至是無法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終於有了開口的勇氣:「阿兄太愛我了。」
李聞道聞言微怔,似是而非地笑道:「泱泱以前不是總是嫌累?若是不怕累,我自然也毫無異議。」
言盡,他鬆開手。
畢竟從前用手不過半刻就說手腕痛,所以便也未敢讓她用嘴,不過她倒是很享受自己的一雙手及...
褚清思轉頭,看到素來都是一絲不苟的薄唇已然濕了點,她聲音減弱:「我所指不是此事。」
李聞道落下眸子,於襉裙的掩蓋下用指腹輕輕撫著她腿根的肌膚,認真對待:「不好嗎。」
褚清思見他最終還是直視自己,還能與自己一問一答,便知自己的計策到底是無用,所以伸手一拂,讓襉裙重新垂落,將足腕也一同覆蓋,順便扭過頭,避開其視線:「但我不想要、也不需要如此多的愛,阿兄能不能收回一點。」
那名巫醫診脈以後,言及她雙目並無大礙,雖有不適但未傷及身,但身體內虛許久,不可再隨意無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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