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曉一夜的裴月明也欲要去安寢,但見兄長及猶子、阿娘都在堂上,又依依不捨地來與他們坐談:「阿娘幾年前曾說長兄在洛陽中央從政,其妻是長安貴女,那如今他的孩子豈不是比葉壯壯還大。」
她兩歲便隨著阿娘來到鄯州謀生,曾經在隴西的生活以及對父兄的記憶皆變得陌生,然後漸漸遺忘。
直至五六年前,阿娘與長兄重新有尺牘來往才能偶爾得知一些事情。
比如,阿爺早已在長安的家中離世,葬於故鄉隴西。
婦人恍惚的神情,讓裴月明震驚:「難道也和離了!」
如今觸犯之言,使得裴盈珺慍恚而視,然眼中又都是對子女的寵愛,但始終都未曾開口回應,只是憂心道:「褚娘子真的無恙?」
殺人,並不好受。
即使殺的是該誅之人。
裴月明點頭:「已經安寢。」
「可有薰香?」
「熏了。」
裴月明恍然記起一事,好奇抬頭:「阿娘是否與褚娘子相識?」
裴盈珺惶惑搖頭。
「那褚娘子為何會知道阿娘你常年腹痛。」
第50章 「你還是那麼做了。」
異日晡時,甘州、涼州有人前來。
如今已是暮秋九月。
距冬十月也已經僅剩幾日。
彼時,未用披帛的褚清思肩搭著翻領披襖,父兄請天下工匠為她打造的青金石項飾墜在衣襟之外,而紅黃的間色羅裙依舊如從前那般曳於地,交領上襦則盡數被披襖遮擋。
她站在堂前,朝前方中庭看去。
裴家的屋舍雖然大若田野,房室數間,大部分功能性房舍皆齊具,但其實布局與百姓無異,故而中庭與車馬可行的大道僅有藩籬之隔,並無權貴之家的垣墉、高門,能夠直接看到從家門前而過的行人。
唯二的區別是中庭異常寬闊,從堂上走出至家門,足有數十步。
而作為家中宴客、飲食、談話的廳堂亦是隱隱擁有一股深厚之勢。
自昨日下車,看到廳堂映照在眼中的碩大光影、堂上的布置及兩架樹燈,她便知道裴盈珺及其家人雖非權貴,但也絕非是庶民。
「褚娘子。」
藩籬外的聲音又再傳來。
在薰香以後,褚清思的眼睛已經有所好轉,但也僅是眸中少了光斑,且萬物也開始變得有稜角,所以她的視線仍然還是模糊的,不能辨人及物。
而就在之前,她聞見前方有聲音喊「褚才..」
很快,在才的音之後,所接的又是「褚娘子」三字。
褚清思疑惑不解的停步,注視過去。
在中庭嬉戲的兒童也已經注意到異樣,警覺道:「小姑,家門外有生人!壯壯害怕!」
裴月明今日剛從西域商人那裡買了條狼犬,可無論如何都難以使其對自己馴服,如今還在竭力訓導。
在聽見葉壯壯的聲音後,她嚇得疾步往家門走去。
為防止其驚惶過度,也為避免彼此攻擊,褚清思嘗試伸手去握其手臂:「裴娘子,那似乎是來找我的。」
裴月明聞言,認真看向門外,最後從那人的神情及動作中確認無危險:「可能是尉遲郎君有消息,我去看看。」
褚清思頷首。
未幾,裴月明歸來,但留下一句「那是來向褚娘子言明尉遲郎君如今狀況的武士」便又離開了,似是有意要規避她的談話。
武士見無旁人,毫不猶豫地拱手稱以官職:「尉遲校尉遣我前來見才人。」
褚清思順其問道:「尉遲校尉如何?」
武士則始終低頭,未敢直視女子:「我拿著才人的玉印抵達姑臧後,當地守軍迅速便率兵前去救援,最終在距甘州城數十里外的原野找到已經渾身鮮血、背靠樹幹的尉遲校尉,慶幸的是尉遲校尉的身體雖然有多處損傷,但並無致命傷,只是需要在甘州所治的郡縣休養幾日即可,並命我來告知才人,他不日就能繼續護送才人回洛陽。」
思及裴月明說的寇賊是與鄯州長官有關,褚清思稍抬眼:「那些寇賊可有活的?」
武士搖頭:「尉遲校尉之前與其餘武士一直奮戰至守軍趕到,起初那些寇賊先是有所反擊,見再無勝利可言,竟然..竟然互相殘殺,無一生存。」
褚清思愕然,然後一笑。
為了預防有人貪生,最後不敢自殺以致被鞠治,所以相互擊殺,即使其中果真有不願死之人,可若是不想被他人殺死,也必須要竭力去殺其餘人。
無論如何,都會成功達到無人生存的目的。
隨即,武士又再稟報:「而且甘州刺史、涼州刺史也遣了人隨仆一同前來,他們欲拜見才人。」
褚清思眼眸微垂,而後轉身去堂上,向婦人言明自己有客。=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0.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