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間四處找順手工具,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下意識連呼吸都壓了不少。
這一切悄無聲息發生, 陸茂予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危險在靠近,隨意瞥眼中年男人, 注意力都放在電話上。
「喂,別催了, 按你說的抄近道。但你知道我對這片不熟, 剛忙著回消息, 走到山河巷裡來了。」
陸茂予神色自然到像極每個和朋友吐槽的普通人, 中年男人內心有過猶豫, 不是警察應該沒問題。
心軟僅是這一秒, 立馬想到自己從掃黃大隊手底逃跑在躲, 這人出去撞簡洱槍口上, 正好送去線索。
坐在撈油水的位置上太久,自身安危不重要, 他怕有人借題發揮問別的。
保險起見最好別落到簡洱手裡。
所以甭管這人是誰, 他都要先說句對不住。
思及至此,中年男人眼裡兇狠再也藏不住,擦肩而過那刻對彼此身高差有個大概估算, 走了兩步,他在口袋掏出成團領帶無聲拉開,轉身就要墊腳從後偷襲去勒陸茂予脖子。
中年男人自覺速度夠快,非常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豈料陸茂予劈手拉住領帶,以手握拳朝下拉,側身一腳揣向他小腿脛骨。
動作利落迅速,他眼前一花,手心讓領帶飛快蹭過,絲質在極速下化身刀刃,瞬間見血。
受到重創的小腿更是難站穩,他慘叫出聲,雙手下意識拽住身前人,被輕飄飄躲開,胳膊一重一扯,疼得他剛想叫,半側身軀砸在牆邊。
結實石磚磕得他腦瓜子嗡嗡作響,眼前陣陣金光亂冒,什麼都看不清了。
身體接連受傷,渾身發麻,他連叫都叫不出來,待緩過那陣疼痛,也能看清,視線全讓陸茂予占滿。
他生出條件反射,下意識打個哆嗦,想舉起雙手求饒,疼得實在辦不到,只好哭嚎著:「對不起,是我手賤先動手,你看你打也打了,能不能當這件事過去,放過我?」
逆光之下,看不清陸茂予神情,只見他慢條斯理把那條用來偷襲的領帶折好了。
不多時,陸茂予半蹲,不再高高在下,讓人看清他面無表情的臉,太淡然,仿佛眨眼功夫廢掉個成年男人不過順手的事。
「溪谷街道辦書記錢匯。」
錢匯愣了下,眼見他抬手要落下來,連忙瘋狂點頭:「對對對,是我,我叫錢匯。」
長久浸淫出來的圓滑讓錢匯迅速回想他的身份,這一想毫無頭緒,錢匯快急死了。
指名道姓找上門來的多半不是好事,要是能想起來還有一線生機,想不起來就得交代在這。
正巧這片地方監控全關,要死在這,幫兇手省去不少事。
錢匯臉色變來變去,最後朝陸茂予露出個諂媚的笑容來:「剛剛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陸茂予唇角微勾,這一笑令人無故遍體生寒,錢匯咽了口口水,目光隨著他那隻手移動。
落下來了,錢匯不敢躲,眼睛瞪得老大,直到那手將領帶塞進襯衫胸前口袋裡再離開,錢匯才敢喘了口氣。
「你想起我是誰了?」陸茂予問。
哪能啊,錢匯不敢說,眼睛笑成一條線,活像條成精哈巴狗:「這、這可能接觸不多。」
唯恐他勃然變色,錢匯忍痛靠牆蛄蛹兩下乖乖跪在他面前,一臉認錯加吹捧:「但我肯定和您見過,您氣質太特別了。」
僅憑前言不搭後語的這句話,陸茂予面不改色誆騙起人來。
「我以為溪谷山野一事後錢書記日理萬機,早將我拋在腦後。」
錢匯眼睛發光,這句提醒簡直是救命稻草,他連忙順杆子往上爬:「不能夠,您是我合作之中排前三的最佳客戶,忘誰也不能忘您啊。」
陸茂予直起身來,垂眸似笑非笑:「哦?那剛才是錢書記和我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害,這不是老朋友太久沒見,想弄點別開生面的重逢方式嘛。」錢匯說著雙手撐地就要站起來,既然是熟人,哪用跪著談話啊。
膝蓋剛離地,頭頂傳來陸茂予涼涼的聲音:「我讓你起來了嗎?」
錢匯渾身一僵,身體於大腦先做出指令,噗通回到原位跪個結結實實,他一臉懵逼:「等、這樣聊天不太合適吧?」
「哪裡不合適?」陸茂予冷著臉問,「錢書記,收錢辦妥事是道上默認規矩。你倒好,錢收得飛快,事辦得破綻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