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一除,朝見雪頹然坐了下來,剛才遊刃有餘的氣勢立刻不見了。
幸好明千里已經是他的本命劍,他又拖延了一點時間等靈力有了感應,這才可以及時驅動起明千里。
其實他內心也很沒有底,好在這蛇妖輕敵了。
他收回明千里,方才穿破大門飛進來的正是惟一劍,劍比人先到。
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玉惟匆匆飛來,掃一眼地上血跡,抬頭就看見朝見雪坐在床上,衣襟散落,髮辮也全亂了,向他伸出被困縛的手,可憐道:「小師弟,來幫我解開吧。」
玉惟不響,默默走上前,修長的手指搭上他被緊縛的手腕。
朝見雪繼續說:「幸好我現在是元嬰哈,否則這下死定了,也幸好我隨身帶了點信號彈,不然怕是要自己舉著手蹦回去了,多難看啊……」
手腕上忽然一涼,他愣住,玉惟竟然落了一滴淚。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朝見雪腕上深深的勒痕,皮肉都綻開了。朝見雪安慰道:「還好啦,沒什麼事,只是一點點疼。」
他沒有說不疼,因為真的挺疼的,尤其是現在。
玉惟的眼淚很刺痛——落在他傷口上。
玉惟抬起臉,面無表情地把他的衣襟攏好,再用力擦掉了他臉上的血跡,朝見雪覺得他的神情有點令人害怕,暫時不敢說話。
而後,他被納入了一個深深的懷抱。
「師兄,我特別特別擔心你,你要是出事,我會恨死我自己。」
第61章 元嬰
南山李真真等人趕來的時候, 玉惟已經將朝見雪腕上的全部繩索解開,正在塗抹傷藥。
幾人被地上的血跡鎮住,問是什麼情況。
朝見雪如實說:「是一隻蛇妖。」他剛才已經和玉惟說過, 正是水月谷中搶劍的那隻妖。
秋水關切道:「論道大會怎麼能讓妖混進來?這件事回去便要報給掌門他們!」
幾人贊同。
朝見雪下地一站, 又癱在玉惟身上:「我走不動了。」
腳腕的痛還是挺鑽心的。
玉惟竟蹲了下來, 朝見雪見狀, 也不客氣地趴了上去。小師弟看著清瘦,肩膀手臂實則很結實,趴上去很有安全感。
蛇妖帶他來的這裡是雪山中一處隱蔽的木屋, 外面夜色已深,若不是朝見雪發出的那枚信號彈,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
秋水幾人先行一步回去報信,玉惟背著朝見雪步行回別館, 俄而落起小雪, 朝見雪伸手接了一些,惡作劇地貼到玉惟頸側。
玉惟被涼得縮了一下, 眼神望過來,卻是無奈:「師兄別鬧了。」
朝見雪摟他摟得更緊幾分, 試探說:「不生氣啦?」
他說話時熱氣撲在玉惟頸側, 又是格外軟的語調,好像是在討好,玉惟嗓間發緊, 目光往下看, 落在他青紫受傷的手腕上。
終還是用鼻音發出了一聲「嗯」。
還能怎麼辦呢?
師兄不願就不願吧。
但玉惟想了想,道:「還有兩年。」
朝見雪:「什麼?」
「當時說好的三年,還有兩年,兩年以後, 師兄要告訴別人我們的關係,而且要答應和我做那件事。」
朝見雪裝傻:「哦……那件事是哪件事?」
本以為玉惟會害羞一下,沒想到這回他很直白:「交合,不止神交,□□雙修,靈肉合一的合修。」
都是紫薇元君上課時用的專業術語。
朝見雪不說話了。
剛才蛇妖在他面前說出下流的話,朝見雪只感覺噁心,但同樣是頗下流的話,相比起來,經由玉惟口中說出來,卻聽著一點都不刺耳,反而令他心頭悸動不止,腦袋裡轟的一下好像要著火。
「唔……」朝見雪將臉抵在他背上,開始覺得暈乎。
須臾,玉惟又開口:「師兄……」
「啊啊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了,我答應你啊——」朝見雪面紅耳赤地打斷他的話,以為他還要說出什麼虎狼之詞。
玉惟的語氣帶了笑:「不是啦,師兄,我只是說,回去之後要再上一遍藥。」
朝見雪想從他背上跳下去,可雙腿都被牢牢把握著,他直起身翻不下去,耿直地挺著背。
過不了多久,這個姿勢就累了。雪下得更大,他從儲物里掏出一柄紅葉傘,打在二人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