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如其名,五人第一次來這等風花雪月之地,縱然是先前躍躍欲試的秋水都紅了臉,還沒進門就被漂亮姐姐摸了幾把小臉蛋。
在踏入樓中前,玉惟抗拒道:「花道友,我們還是另找他處。」
有他開口,謝秉元與秋水都如蒙大赦,分別拉著自己師兄往後退。
花澤惋惜地看了看裝飾華美的樓閣,最終帶他們在一家茶肆坐下。
說是茶肆,其實也和別的地方的小攤小鋪完全不一樣,從門楣到門檻,上上下下都透露出一種精緻風格,到處都鋪著鮮花,門帘也是竹子的,上面用硃筆畫著鳶尾等花葉。
話說回來,這整座幽夢城裡的商鋪房屋哪一座不精緻?打眼看去,只看見兩個字:浪漫,再深深看去,看見兩個字:有錢!
在這種不明覺厲的氣氛中,幾人都顯得拘謹不少。
花澤熟門熟路叫人上了茶點,開始說明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是花澤的親師弟在三日前被友人用術法帶走,至今沒有回音。至於為何此事難以向師長開口,這所謂的「友人」,實際上是雙修道友。
合歡宗雖然視雙修為再正常不過的修行途徑,師長們卻一向告誡弟子有情無愛,自己惹出來的情債要自己解決,師長一概不出面。
花師弟這位雙修道友是別宗人士,真要大張旗鼓地找,鬧出去也不好聽。
因此才想到要玉惟他們相幫。
朝見雪心說也不是什麼要緊事,說不準是小情侶私奔呢?
玉惟頷首:「可有畫像?」
「有的。」
他從袖中拿出一卷,幾人湊近腦袋看,畫上的人物長得與花澤有五分像,卻更成熟一些。
朝見雪問:「那姑娘有畫像嗎?」
「什麼姑娘?」花澤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笑說,「這位道友誤會了,我師弟友人是名男子,沒有畫像,但是個丹修。」
朝見雪:「……」貴圈玩的挺花。
可看周圍人神色沒有異常,好像只有他一人驚訝,朝見雪於是也做出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穩重地點點頭。
喝完了茶,花澤與他們約定夜半時分在花師弟失蹤的紫馬橋附近相見,就此暫時分別。
他們不急著落腳,在幽夢城中悠閒地逛了逛,正好碰上有畫畫像的修士,便坐下來要畫。
那像畫得快,五人同框。朝見雪與李真真坐在前排,剩下三個人就站在後面,背靠大紫櫻樹,偶有花瓣飄飄落在身上。
朝見雪正襟危坐,擺出一個十分正經的微笑,笑得眼角抽搐了,那畫也就畫完了。
五人接過來一看,是用靈力畫的,畫像竟還會動,水墨版的五人衣帶飄飄,十分有范兒。
謝秉元鼓足了勇氣,道:「我想與玉師兄合畫一幅!」
玉惟點頭答應。
秋水說:「我也要我也要!」
李真真說:「我也要我也要!」
朝見雪:「……」
玉惟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似是在等待什麼,可朝見雪沒有理會他,直接走近了畫像師。
他站在畫像師身邊看著他畫。
畫面中,玉惟全程都是得體的淺淡笑容,跟塊人形立牌似的,半點不帶動。
唰唰唰——
三人依次畫完,都捧著自己心愛的畫作瞻仰個不停。
最後,畫像師問:「你們二位要合畫一幅嗎?」
朝見雪瞅瞅玉惟,玉惟依舊站在紫櫻樹下沒有動,樹影碎光斑駁落在他臉上,靜謐似一場迷離的經年舊夢。
第24章 狹境(一)
李真真好死不死調侃了一句:「雪雪師弟,別害羞啊。」
朝見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當即反駁:「誰害羞了!畫一張就畫一張。」
他疾步走到玉惟身邊,兩人並肩站立。
到如此之近的距離,他猛然發現,本來比他矮一些的玉惟怎麼突然躥個子了。
過了築基,身體的生長進度就會放慢,玉惟年少築基,看上去自然顯年輕,沒想到突破了元嬰初期,一下子更加英俊逼人,簡直像是——
像是身體在為全盛期的到來作準備。
朝見雪細思極恐,繃著一張臉默默移開距離,起碼不要緊挨著他。
畫像的修士忽然說:「左邊的道友請往中間靠一點,微笑!」
朝見雪心道自己是杯弓蛇影,平常心平常心!
他挨近了,兩人手背靠在一起,玉惟的溫熱,朝見雪努力沒讓自己移開手。
玉惟忽然說:「師兄手怎麼這樣涼?」
朝見雪訕訕道:「我體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