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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走要走到什麼時候去?不如直接飛下去看看?」花澤道。

朝見雪想說「你怎麼這麼自然地就混在了無為宗隊伍里」,還沒有說話,就聽玉惟說「不可」。

他撕下一片袖子,往下一扔,水青色的衣料竟在光下化作片片。

朝見雪躲在他身後,凝神往那裡看,這才看見半空中的詭異絲線,橫七豎八,密匝匝地穿在下面。要是人毫無防備地往下跳,可不就成一盤生魚片了嗎?

可這階梯又著實長得看不見盡頭,要是可以將人團吧團吧當成球滾下去就方便多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總之朝見雪覺得自己膝關節快報廢了,半閉著眼神色昏昏,才聽有人說:「到了!」

腳隨即踩在了水裡。

不知觸發何種機關,只聽「轟」的一聲,火舌如蛇影竄起,須臾間點燃了四面牆壁上的火盞,濃重的血腥味一下子溢散,充盈在眾人的面前。

看清眼前場面,許多人都耐不住,彎腰吐了。

第17章 秘境(四)

饒是最見多識廣的弟子,也被面前景象嚇白了臉。

他們所站的水實際上是一方碩大的血池,血池半空中,無數或人或獸的屍首,再被空中的絲線掛住,落不到池子裡,只有血水順著線流入。

朝見雪只覺喉口洶湧,想吐,但他趕緊轉移視線,去看玉惟的臉,又生生忍住了。

到底年紀未到大神的地步,玉惟臉色也是白如金紙,不忍細看血池上方的慘狀,慌張之中與他目光相對。

被極力掩藏的驚懼,瞳孔中的震顫,皆在平時沉靜的寒淵深潭中浮現。

朝見雪後知後覺,玉惟並非真的是毫無感情的木頭,只是他一貫藏得深,裝得好。

好比現在,哪怕自己也害怕,玉惟也要強迫自己去看。

「中間是什麼?」

朝見雪忍住噁心,張望過去。血池中間的圓台上,一柄斷劍插立,看樣子,正是扶衡真仙自己的命劍。

可惜典籍里記載的赫赫仙器,如今看來只像一塊爛鐵。

而且還藏在真的「血池肉林」裡面。

「哇啊——不行了!」有人哀嚎道,「太噁心了!我要回去!」

一個不知能不能為自己所用的仙器,給他們帶來的心理陰影簡直是巨大的。回去後起碼一年都見不得肉。

一群人在狂吐,朝見雪默默離吐出來的彩虹堆遠了一點,和玉惟肩並肩站在一起。

「……你不怕?」玉惟問。

朝見雪努力聞著他身上的菡萏香味平復自己的噁心勁,真心道:「跟你站在一起好一點。」

玉惟探究地看他一眼。

在眾人嘔嚎中,只見圓台上,一隻狐狸的幻影端正坐著,逐漸現了形,用一種威嚴的聲音說話了。

「諸位小輩,恭賀你們抵達此境。能到這裡,應當就是元嬰之中較為優秀之人了,吾十分欣慰。修行之人理當磨礪心性與膽量,若是這點血腥也見不得,如何繼續走往後的道途?

此劍便是吾的命劍千里,可惜吾已身亡,歲月凋敝,千里之輝不在,已不算什麼厲害的寶貝,有緣之人就來拿走吧。」

有人正要上前,扶衡真仙的殘魂又說:「只是,此陣有去無回,踏了陣不可回頭,要麼死,要麼有人拔出千里劍。能走到這一步已是翹楚,回頭看,吾已開了境門,若不想涉險,大可自行離去,離去之人再送吾三年修為。」

還有這等好事?

典籍沒有記載錯,扶衡真仙果然是溫柔可親,尤其對小輩,仁慈敦厚,臨下如春風。

扶衡真仙的狐狸相笑眯眯,陸續有人鞠躬後走向了境門。

左右大家只是來試試機緣的,既然可以平白得到真仙的三年修為,何必還要犯險?

朝見雪見玉惟沒有動作,便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背,玉惟側過頭。

「此陣好解嗎?」

玉惟道:「千絲陣,絲線上的鈴鐺就是殺招,只怕要逐一解開,才能接近千里劍。千年前的陣法又變化多端,沒那麼好解。」

「可要離開?」

玉惟認真與他道:「你的確該離開。」

害,朝見雪其實的確想走,那麼血淋淋的血池擺在面前,闖進去保不齊自己就要成為掛在那的一份肉。

可是玉惟沒有要走的意思,玉惟不走,出於某種奇怪的心理,他也就不想走了。

他有保命的法器在身,此時已悄悄捏在袖子裡,要是出了事,可以及時反應。

他相信玉惟是氣運之子,氣運之子自然是不會輕易狗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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