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靈力損耗過多,丹田中亦是隱隱發痛。
他不聲不響,完全一把犟骨頭的樣子,將掌門又氣了個夠嗆。
「慕元!他是你的徒弟!你說怎麼罰!」
慕元也是沒有想到,他以為朝見雪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報復莫澤之,誰知道就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真的重傷莫澤之,更是直接斷了對方的自尊。
千般愁緒與後怕化為一聲嘆息,他道:「朝見雪,你可有想過這樣做有什麼後果?」
朝見雪抬頭正視他道:「是他欺害我,我既然能夠報復回去,為什麼不這麼做?」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就是這麼個道理。
掌門道:「這件事自會讓天搖宗給你一個交代,你千不該萬不該自己動手!」
「我若不動手,」朝見雪冷靜辯駁,「難道天搖宗就會動手?今日是我沒死成,明日呢?定然又會有人受其迫害,我倒不如直接剿了他的可能性。」
掌門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此時怒火中燒。朝見雪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又何時變得如此膽大妄為?
「你!你從前心性不曾如此乖戾,老夫向來覺得你雖沒有天分,但是個好孩子,今日說什麼也得罰你!慕元!」
朝見雪頓生一股怨懟之氣。
原主不善言辭,向來都自己憋著。
這些師尊長輩從不了解他在弟子們私下的議論中受的委屈,原主性格彆扭,更不願意對師尊與養父說這些。
「我是沒有天分,但這也不是人人來欺負我的道理!我與莫澤之說好『生死不論』,他既然答應了,就該受著結果,同樣,今日我若死了,我也不會後悔!」
他字字鏗鏘,沈渡在一邊旁觀也心生不忍,為他說話道:「掌門,此事計較起來,我倒覺得朝見雪沒有做錯。」
掌門拍桌怒道:「此事無關對錯!朝見雪,你有想過你今後如何立足此界?與天搖宗結下了仇,你除非有機緣到達化神以上,天搖宗有的是辦法來殺你,你毫無自保之力,即使是你師尊也有疏忽的時候,你又該怎麼辦!」
這話說得很是在理,朝見雪縮首沒有說話。
他行事只圖一個爽快,確實沒想到以後,不過他又想死就死唄,過得憋屈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死了。
他要是不澄清流言,宗門會澄清嗎?未必。
想到這,他不怕死地又直了腰。
「關去水牢禁閉吧。」慕元扶額道,「天搖宗那裡也許不會輕易饒你……」
「關什麼水牢!」
人影未見,聲音先至。
來人大步流星走進堂中,朝見雪回頭一看,他一身玄衣,眉宇中自有番桀驁不馴之氣,大乘修為火力全開,整個人金光閃閃,灑在了朝見雪頭頂。
「我的孩子,看誰敢動!」
棲山如此豪言。
朝見雪深深感動了,一把抱上棲山大腿。
是爹啊!
第5章 師弟
棲山一消失就是三四十年,作為大乘期後期修士,他在玄真界的份量還是有的,掌門也要禮讓三分。
他一手將朝見雪從地上撈起來,後者膝蓋酸痛無力,站起來齜牙咧嘴十分酸爽。
慕元看著這位師兄,無奈搖頭:「師兄,此事非同小可,天搖宗定會來找麻煩,還是將他關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原來關去水牢不只是為了罰朝見雪,更是為了他的安全。
無為仙宗的水牢在禁制嚴密的洞府中,出入都有重重阻隔,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棲山卻道:「我看他們敢麼?我已放出話,天搖宗如果敢殺他,我會讓整個天搖宗陪葬!」
慕元大震:「這番話說出來,說你入魔也有人信了。」
棲山冷哼一聲:「說我入魔我就入魔了嗎?玄真界自古就是弱肉強食,朝見雪憑本事傷的人,我憑本事護著他,有何不可?我還想問,那日朝見雪出事,為何掌門決定要放過那個姓莫的?」
「棲山真君離開無為宗多年,不知其中深淺!」掌門坐定,也是看出了要罰朝見雪已沒有結果,擺擺手,「朝見雪,回你住處去關禁閉。」
朝見雪早就想離開,離開前也沒忘對自己爹與師尊拜了兩拜,拖著酸軟的腳步輕快地走出議事堂。
浮仙山的幾位弟子都在堂外等候,見他一人毫髮無損地出來,頗為意外。
南山按捺不住好奇,湊過來問:「掌門沒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