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發覺她心中已然掀不起波瀾了。
分明曾是二十四年的親情，再如何沒有血緣也當有養育的情意，可如今卻早已被喬莫雅摧毀得什麼都剩不下了。
黎枝抬起眼眸看著她。
只見喬莫雅額頭上還貼著繃帶，顯然是外傷愈：「上次在蒼穹里沒有鬧夠嗎？你今天又跑到這裡來鬧什麼？」
直播間彈幕——
「這就是江芷悠的親媽，黎枝的養母，江家夫人吧？不是說她傷得很重都腦震盪住院了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多牛的場合！這能錯過機會？要是我死了都得從棺材裡爬出來。」
「她剛說上次哎……是不是就是她頭被砸破那次，所以真是黎枝幹的？」
「她就是說鬧而已……又沒親口說自己的額頭是黎枝砸傷的。」
「我天！樓上什麼人啊？居然還在給黎枝硬洗！江夫人的繃帶可都還沒拆呢！」
「服了，我就想看我家芷悠寶寶開心參加一場豪門發布會，黎枝這女的怎麼陰魂不散，她到底能不能滾啊！」
不僅直播間對黎枝的出現爭論不休。
就連聚在外圍，來給江芷悠做現場應援的粉絲們都急得開始叫起來。
見現場混亂。
江華霖最是要面子的人，他連忙大步朝她走來，低聲凝肅提醒：「枝枝，這兒不是你能造次的地方，快點離開。」
付顏夏草率地打了輛車趕到時，便從車窗里看見黎枝和江氏一家三口對峙的場面。
作為一位「老司機」。
她駕照到手五年，車沒開過五天。
一輛比亞迪滴滴網約車，混跡在各類豪車之間，突兀地出現在君璽門口。
眾人側目。
付顏夏匆忙推開車門趕到。
就見黎枝肩頸挺得筆直，抬起嬌顏看向江華霖時，頭上戴著的冠冕也迎著陽光，變得更加璀璨閃耀：「我不會走。」
她語調清脆而篤定。
並不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是造次。
畢竟今天是她的場合。
黎枝早便清楚，在這段親情里，江華霖只會做得比喬莫雅更加無情。
所以她也從未對這位養父抱過希望。
也只有曾經，在新疆接到喬莫雅電話的那一次，才為所謂的養母動搖過。
黎枝眼睫微斂，戴著冠冕的頭卻沒有低下，她啟唇：「江叔叔。」
江華霖的心驀然震動了一瞬。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曾經的女兒這樣稱呼自己，很莫名的澀感，和心臟被扎似的痛，細細密密地在心裡蔓延了開來。
黎枝口吻疏淡：「麻煩讓開。」
江華霖的腿像是灌了鉛，他莫名有些動彈不得，挪不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