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點頭:「你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我更喜歡稱之為『精神體』。」
傅沅腦海里瞬間閃過以前入夢的經歷,忍不住反駁:
「那按照你的說法,精神體是人潛意識的化身,如果人在夢裡被殺死,現實中應該也會死亡。但我看到有些人夢裡被吃掉,現實中依舊生龍活虎。」
王富貴似乎早就料到傅沅會拋出這樣的問題,不緊不慢地問:「你怎麼能確定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呢?精神體大部分都是游離在虛界,沒有固定形態。」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繼續說道:「而且正常人的精神體都有保護機制,到一定閾值就會散開,對應的人也就會從夢裡醒來。」
傅沅繼續問:「那我們現在是行走在虛界嗎?」
「嗯」王富貴點頭,神色平靜,「之前說過了,我的能力類似於門,可以打開實界和虛界。」
傅沅不明白,就直截了當地問道:「那我們是怎麼經過虛界,直接從江市到臨市呢?」
王富貴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這個我其實也不清楚,你或許可以看作兩處空間並不在一個維度,現實的那個是波折的,虛界可以抄近路。」
傅沅若有所思,想到自己在夢裡的感受,問王富貴:「類似於,我的念頭到了,我人就可以到?」
他愣了一下,回她:「……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但是因為空間不穩定,錨點也在變化,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傅沅眉頭微微皺起,似懂非懂。王富貴吊足了她的胃口,現在卻不想繼續說了,清了清嗓子,轉而給她介紹起媒介師的歷史。
「有記載的媒介師資料,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王富貴微微仰起頭,「那個時候的媒介師作為『巫』行走在
這片大陸。楚國屈原所寫《九歌》描繪的巫覡(xí)祭祀神靈,其實也是媒介師溝通虛界的場景。」
「據說再早古一點的商周,也有媒介師活動的痕跡。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後面覺醒能力的人也越來越少。」
傅沅有些猶豫,微微咬著嘴唇,問王富貴:「你說的是商周時期的龜甲占卜嗎?」
龜一直被視為長壽之物。那個時代的人們認為龜具有靈性,能夠溝通天地。
在占卜時,將龜甲鑽孔,然後用火燒灼鑽孔處,龜甲受熱後會出現裂紋,這些裂紋被稱為「兆」。
占卜者會根據裂紋的形狀、走向等來判斷吉凶。
傅沅拉著王富貴的手緊了一些,說:「但是那不是政治統治、以及對神靈和祖先崇拜衍生出來的嗎?」
王富貴聞言,白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那個時候,媒介師又叫『祭祀』,很多部落的祭祀擁有和首領同等權利,甚至權威可能比首領還要高。」
「你要是首領,你會放任那樣的人存在?」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帶了一絲不確定:「不過當時應該還不止是媒介師,應該還有一脈,或許斷絕了,我翻了224局的藏書,都沒看到什麼介紹。」
「行吧……」傅沅心裡緊了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她依舊閉著眼睛,視覺上看不見了,聽覺和嗅覺卻更靈敏了。
她看見遠處是一片莊園,冰冷的月光灑落在裡面的玫瑰上,嬌嫩的花苞凝結著露珠,正在悄然綻放。
在葉與葉之間,有長條軟體動物爬行,夾雜著泥土的腥臭,它吞下了那株嬌艷欲滴的花朵,連帶著莖葉,然後又悠然遊走了……
她問王富貴:「大概還要多久?」
王富貴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淡淡的乳白色細線從他的足底鑽出,朝地下延伸,遁入了無盡虛無。
大約半分鐘後,他睜開眼睛,「快了,還要繼續走2分鐘。」
第35章 再看監控
辦公室。
裝修很簡便,四面白牆,擺了兩張桌椅和一張沙發,光線有些昏暗。
「你們坐。」
郭宇給他們沏了一杯熱茶,招呼著他們在沙發上坐下。
「郭隊。」傅沅坐在沙發上打了一聲招呼,聲音里透著一絲疲憊。
她緩緩坐在沙發上,身形微微蜷縮,面色略顯蒼白。
「你這個狀態已經很不錯了。」郭宇微微挑眉,眼中划過一抹驚訝,「我之前也進過富貴的空間裂縫,整個人都受不了了。」
傅沅一時之間捉摸不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只是在安慰她。
她嘴角扯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微微低下頭,帶著幾分自我調侃說:「可能是因為我也是媒介師?」
「誰知道呢?」郭宇聳了聳肩,從抽屜裡面拿出一袋小金桔,遞向兩人,「吃點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