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死的人太多了,倒也不差這三個。
「你們也一個都活不了。」
華服女子對著逐漸熄滅的漫天星辰搖搖頭:
「羅屠除掉你們所有人,甚至都不會傷及獻祭大陣的主陣,祭壇核心更是毫髮無損……真就像彈掉衣袖上的灰塵一樣輕鬆。
「而以如今邪道的猖獗,不出百年,他就能重建祭壇,叫此處繁盛如初。」
華服女子說到這裡,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到頭來,還得是我自己去和他慢慢周旋。
「人祭被你們自放了,故鄉被你們自沉了,現在人都也要自去了……只騙得我跟著你們白忙這一場。」
華服女子聲音中有些許暗啞。
星海的銀輝,已經黯淡到了某個臨界點。
阻擋羅屠歸來的最後力量,到了一觸即潰的地步。
白衣男人卻低笑起來:「你就當是能者多勞罷。」
華服女子不再說話,只是凝視著虛空中魔修羅屠所在的方位,眼中冷到極點。
她已經準備好了親眼目睹一場屠殺。
準備好了將這屠殺的每一瞬都看清,牢記。
但下一瞬,她驟然回頭——!
在她預想中,白衣男人應該要全力抵抗欲孽浸染,壓制樞台權柄,用自己的生命堅守大陣核心到最後一刻的。
但此刻,他卻將那塊召祭令牌徹底推入陣法中央,進而放棄了一切抵抗,任由欲孽的黑焰將他吞沒。
於此同時,周圍暗淡星輝也齊齊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燃燒的洶洶黑焰!
而照理說,羅屠應該可以瞬間就藉助欲孽浸染,將這些熄滅的節點全數收攏的。
但事實反而是,被這些洶洶孽焰舔舐延燒過的地方,正在脫離羅屠的掌控。
繼而這些被孽焰吞噬的時空碎片,和根植其上、連結十方的那一片獻祭大陣脈絡一起,在燃燒中逐漸堙滅。
這個祭壇正在被焚毀。
「你們——!」
華服女子畢竟是個有境界、有眼力的,很快看懂了其中緣由:
魔修固然可以用魔道功法煽動欲孽,對這些人肆虐屠戮。
但這些人也在這麼長時間的里,在和魔修的交鋒中,找到了屬於他們的、利用欲孽的方法。
此時,他們正是以曾經至親至愛之人的骨片為引,點燃了欲孽的黑焰。讓這孽火沿著那片片白骨之上凝聚的情孽,向下燃燒。
此刻,他們腳下那些化為累累白骨的同族至親、他們已經被毀形滅性的故土家園。
乃至於此地埋葬過的所有人祭、和那些還困在祭壇中的無數冤魂。
都成了這孽海的燃料。
而他們自己就是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