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懶得聽藏馬誇獎鯉伴,嗤笑道:「羽衣狐是什麼,很強嗎?」
「很強,不過對你來說……可能還好?」藏馬認真思考了一下,不確定地給出答案,然後就看到五條悟滿意地點了點頭。
五條悟:「既然沒那麼強,那就不需要擔心。」
藏馬搖了搖頭,感覺和五條悟沒說到點上。
「羽衣狐是一方面,奴良組是另一方面。如果奴良組真的被其他地區的妖怪侵占地盤,那麼可以預見,在未來幾十年的時間裡人間界都不會太平。妖怪們打起來可不會在意人類的死活,你也不想看到普通人類被捲入妖怪的戰鬥中吧。」
這個道理就好像咒術界嚴禁將咒靈一事公之於眾一樣,普通人類一旦知道咒靈的存在,就會因為恐懼誕生更多的咒靈,反過來將殃及普通人類的生活。
五條悟大致明白了藏馬意有所指,但這個事情緊迫感還沒有那麼強烈,反正羽衣狐尚未出現,奴良鯉伴也還沒死,唯一的消息還是好消息——奴良陸生已經覺醒了。
兩人聊天的時候,作為今天生日宴的主角、奴良組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奴良陸生終於放學回家了。
留在本家的幹部們傾巢出動,把迎接少主回家當成一等一的大事,五條悟好奇地跟過去一睹真容,被如此大的陣仗嚇了一條,又暗戳戳地迎合了他鮮為人知的中二病,竟拉著藏馬表示他也想要。
藏馬無語地讓他安靜一點。
奴良陸生與五條悟想像的相距甚遠,矮小、孱弱、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類小學生,還是那種會被校園霸凌的類型,與他的父親和爺爺相距甚遠。
藏馬好心解釋:「畢竟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統,而且才剛剛覺醒啊。」
這個解釋在晚宴開始前被打臉,奴良陸生絲毫不記得自己變成過妖怪,也對自己率領奴良組在隧道內突襲元興寺毫無印象。
「肯定不是我!我才不要當妖怪呢!」
滑瓢/鯉伴:「……」
初代目和二代目痛苦面具,只能悻悻地喝酒。
滑頭鬼們嗜酒如命,能拿出來招待大家的必然是最好的妖銘酒,這種酒用一種特殊的魔界植物釀造,喝起來風味極佳,還有淡淡地甜味,妖怪們都很喜歡,滑頭鬼尤其愛用這種酒喝交杯酒。
五條悟佯裝不在意,給自己和藏馬分別倒了一盞酒:「喝嗎?」
藏馬遲疑了一瞬,這個遲疑很短暫,短暫到除了他本人以外或許沒人發現。
然後他接過了那杯酒,又勻了一些給五條悟:「五五分的吧。」
酒的多少對妖怪而言很重要,七三分是宣誓效忠,五五分則是平等的交情,即便五條悟酒量再差,藏馬也不能在這個事情上含糊過去。
五條悟頓悟:「所以你和滑頭鬼喝的也是五五分?」
藏馬:「當然。」
沒有遲疑,藏馬伸手挽過五條悟的手臂,兩人對視一眼。
周遭嘈雜的聲音倏爾遠去,暖黃色的燈光仿佛只撒在了這一方角落,這一刻時間靜止,鼓樂之聲變得很遠很遠,他們彆扭卻又自然地喝下了這一盞交杯酒。
五條悟心花怒放,但藏馬卻在心底嘆了口氣,他摩挲著酒盞,清楚地知道自己選了最麻煩的那個選項。
但無所謂。
我一定……能處理好一切的……
一輪酒過後,在場諸位只倒了五條悟一個。
他是真的不能喝酒,更何況是連人類姿態的藏馬都扛不住的妖銘酒。
第二輪酒開始的時候奴良鯉伴就湊了過來,給自己和藏馬分了兩盞酒,藏馬心不在焉地和他走完形式,敷衍的意味不言而喻。
鯉伴哈哈大笑:「我就說你遇到了大麻煩吧,藏馬。」
損友在想什麼藏馬怎會不知,聯想到對方一整天都不太正常,藏馬挑眉:「這就是你陰陽怪氣的原因?」
「哪裡啊,看你茫然,所以推你一把而已,這不就想通了嘛。」鯉伴欲蓋彌彰,而後用藏馬的話堵回去,「為情所困太遜了啊,藏馬。」
藏馬:「……」
明明是藏馬看著長大的妖怪,怎麼就長了張不會說話的嘴。
見藏馬不說話,奴良鯉伴用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指點江山:「喜歡就試試唄,反正妖怪的壽命很長,總能遇到正確的那個。」
「喜歡」這個字眼砸在心上,很輕又很重,細品之下甜澀交加,又令人百轉千回。
藏馬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不願露怯、也不願讓無關人士探知到他的內心,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心頭這點赤忱,愛意深遠而綿長,讓他整個人都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