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到酒吧起,她好幾次試圖與陳宇廉交涉,被他以下班不講公事為由婉拒,在這干坐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能與他說上幾句話,更別談合作。
陳宇廉毫不避諱地點了幾個陪酒的,甚至還自作主張給靳新也選了一個,被他揮手拒絕了。沈笳也不太懂這二人是如何成為朋友的,或許靳新從前喜歡來這套也不一定。
沈靳兩家的婚事並未公開,陳宇廉不知道兩人關係,只當是靳新想促成一樁生意,是以從一開始便想親近沈笳,對於靳新從中阻撓的行為不大高興,於是暗中使了個眼神。
先前熱舞那個女生立刻上前挽住靳靳的手臂,陳宇廉得意地看著他被拉開,見縫插針踱步到沈笳身前,周圍音樂聲過大,他湊過去,拉開嗓子道:「沈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陳總玩的高興就好,我待會還要開車,就不陪您喝酒了。」酒精混合汗液的難聞氣味鑽入鼻中,沈笳被他脖子上的紅痕噁心地差點吐了,不動聲色地從高腳凳上下來,與他拉開距離。
誰知陳宇廉是屬口香糖的,她退一步,他便上前兩步,幾乎是步步緊逼,沈笳不想與他撕破臉皮,求助地看向被拉到遠處的靳新,心裡十分埋怨他。
靳新那邊戰況相當激烈,三個短衣短褲的女生齊心協力擋住他的去路,他不便觸碰她們,竟然一時半會無法突出重圍。
眼看著那張紅撲撲的臉要挨過來,沈笳眼疾手快抓住路過的服務員小哥,半躲到他身後,焦急道:「這位先生喝醉了,麻煩帶他去外面醒醒酒。」
小哥瞥一眼桌上的號碼牌,svip要麼是老闆的朋友,要麼就是純靠砸錢消費上去的,酒吧里這種事常有,他一時半會拿不準主意,不知卡座到底是哪邊定的,該幫哪邊。
「沈小姐跑什麼,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陳宇廉覺得很丟臉,說著就要伸手抓住她,沈笳忍耐到極致,脾氣上來就要抄起桌上的酒瓶朝他砸過去,剛舉起來就被趕過來的靳新按下。
陳宇廉氣得不輕,張嘴就要罵句髒話,被靳新一個凌厲的眼神嚇得硬生生憋回去。
沈笳雙手抱胸觀望著,只見靳新與他耳語了什麼,陳宇廉臉上瞬間白紅交加,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尊敬,抱拳告饒道:「喝了點酒唐突冒犯了沈小姐,對不住,我自罰一瓶!」話音剛落,便舉起桌上的伏特加往嘴裡灌。
「沒事吧。」靳新站過來,輕輕摟住她的背。沈笳氣憤地剜他一眼,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黑著臉走了。
「我去趟衛生間,別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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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位於舞池後邊,沈笳屏住呼吸穿越卡座之間昏黑的通道,一路上不斷有菸灰飄來,甚至有人借著黑暗的便利摸到她身上,沈笳幾乎是小跑過去。
酒吧的廁所很狹窄,只有齊整的一排四個,且不分男女,還好時間比較早,大家都在大廳娛樂,這裡沒什麼人,地板很乾淨,沒有嘔吐物的味道。
沈笳提起裙邊邁出一步,剛落地,背後揚起一陣微風,極具壓迫感的男人氣息環住她,沈笳心口一跳,來人的下巴輕輕壓住她肩膀,耳側縈繞滾燙的氣息,那人幾乎是貼著她的耳垂低語,帶著明顯的醉意。
「你為什麼不理我,也不同說話,是不是嫌棄我......」
「沈笳,求求你,別再對我視而不見......」
身後的人似一座高山壓住她,高山微微顫抖著,斷斷續續的濕潤順著脖頸匯聚到胸口,沈笳辨別了一會,才意識到他真的哭了。
從擁上來那一刻,她就認出了池丞,這副身體比她想像中熟悉池丞的擁抱。
沈笳腦中空白了一瞬,這幾日的事在她腦中回放,他們確實沒有說話,她也確實是刻意避著他,沒成想竟將他逼到這種程度,近乎於失控。
池丞
的手輕輕搭在她身前,沈笳很容易掙脫,她抱住他的腰,然後轉過身抬頭與他對視。
「你怎麼在這。」
話未說完,池丞朝她倒了過來,似乎醉的厲害,沈笳連忙抱緊他,用身體支撐住他。
「你怎麼會在這?」她又問了一遍。
池丞晃晃悠悠地從她身上起來,然後笑了。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雙頰染上一層曖昧的薄紅,深邃的雙眼霧氣瀰漫,叫人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細小的水珠將掉未掉掛在睫毛,眼皮一動,便順著臉頰滑落,看起來楚楚又可憐。
池丞動了動嘴唇。
「……我和李林非來的,他說請我喝酒。」
「你怎麼還和李林非玩?」沈笳心軟的同時,又有些生氣。
池丞眨眨眼,思考一會,才說:「因為,因為,除了他沒人和我玩了。」
沈笳忍不住笑了一聲,撓撓他的下巴,用哄小孩子語氣說:「怎麼可能,是你不和別人玩吧,小狗狗。」
「我才不是狗。」池丞搖頭似撥浪鼓,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
沈笳忍笑掐了掐他腮邊的軟肉,好奇道:「你怎麼突然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