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明顯愣了下,低眉,沉默著,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最終化為深深的沉思:「......沒有。」
朱時宜哦了聲,沒糾纏,她確實是隨口一說,不是真覺得潘岳有什麼。
眺望遠處小橋,學生挽著手,三兩聚團、有說有笑,在金光普照之下,倒映著影綽的模樣。
世界如此美好,卻與她無關,多麼悽慘、淒涼。朱時宜忍不住悲:「我真的好慘,投稿投不過、創作又卡殼,想著發個視頻,流量還慘澹......」
「什麼視頻?」潘岳不了解。
「就......我創了個帳號,想著做做自媒體。」朱時宜確實沒有和潘岳說過這事兒,只和他說了投稿。主要她想著,一事無成的時候,還是不要太張揚,自己默默干比較好。
「我看看?」潘岳也沒有責怪她的隱瞞,反而給她提建議,「換個風格試試?」
「換了,妝容、選歌,啥都換過了,都沒什麼效果。」朱時宜把帳號發給潘岳。
「我回去看,」潘岳忽地皺了下眉,「稍等,我接個電話。」
朱時宜剛應下,對方就掛斷了。
像被第三者分去關注度,心臟腫脹了下,又乾癟得發悶。
她只得給潘岳留言:【你忙完再打給我。】
潘岳沒有回覆,估摸著是沒來得及看信息。
朱時宜嘆了口氣,又坐了十來分鐘,潘岳還是沒有回覆,肚子還疼得很,她乾脆回了寢室。
廖顏估計吃飯去了,還沒回來,朱時宜躺到床上,潘岳還是沒回消息。
心情像投入湖水裡的小石子,激起的波濤不大、泛散的漣漪卻經久不停。
她又給潘岳發微信:【你怎麼不回我信息。】
這回潘岳回得快:【我忘記了。】
朱時宜不爽,直接彈去視頻,屏幕轉變,手機那頭的背景,換到了書房模樣。
「你這不是能打電話嗎?」
「我看文件,忘回了。」
「就是說你看到了我的信息?」
「......對不起。」
朱時宜一拳打到棉花上,本來來月經就煩,這會兒更是有氣沒處撒:「你每次都這樣,從來不理我!」
對面又響起了語音電話。
潘岳掃去一眼,眉頭緊緊皺著。
朱時宜別開頭,不願看他。
他要接了,她明白。
這很正常,工作重要。
「是我的錯。」電話那頭卻沒了鈴聲。
是他掛了電話。
朱時宜有點錯愕,視線移回手機。
潘岳正對著她:「但不是每次,只是最近,這個項目比較著急。」
朱時宜抓重點:「所以你知道你最近總不理我是嗎?」
潘岳沉默了。
他抿了下唇,輕嘆聲,摘下眼睛,捏了捏眉心。
「沒有不理你。」
「可你也沒理我啊!」
「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事實上就是沒理我,」朱時宜越說越氣,「還說什麼『沒有不理我』,說得好像你理了我似的,搞得你還覺得自己天天對我多熱情。要不是我給你打視頻,你根本就不會找我說話,打個視頻給你,每次要不是我找話題,你連嘴都不會張。」
「我是看你也有事所以......」
「說得還是我的錯了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是我手裡項目太忙,希望你理解一下。」
朱時宜氣不打一處來:「你說我不理解你?」
潘岳呼吸一滯,張了張口。
「我還要怎麼理解你?」朱時宜真是想笑,「幾個月見不上一次面,晚上回來說不了幾句話,你也從來不會給我主動分享什麼,你這樣和冷暴力有什麼區別?你算什麼男朋友?還沒有別人普通朋友關心我多。」
......
到嘴邊的言語消了去,對話里的字眼,重重敲擊著他的心,一切解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是我沒做好。」潘岳垂眸,掩去眼底深深的傷意,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心臟沒由來一緊,言語卻停不下來。「你光說不做有什麼用?」朱時宜道。
一時間,對方鈴聲又響了,只見潘岳瞥去一眼,唇角連著皺緊的眉頭動了一下。
電話那頭,他沒有說話,她的耳邊,只有咿咿呀呀的鈴聲環繞,吵得人心煩。
「你接吧。」朱時宜不想耽誤他的工作,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