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矜,那寺裏白骨,是否與金陵知縣有關?」
院門口傳來謝紹的聲音,嚇得紫杏一個激靈。
蕭九矜倒是淡定,見謝紹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是一副尋常的模樣,便給了紫杏個「安心」的眼神。
「你查到什麼了?」她撐著腦袋,問謝紹道。
「這金陵知縣曾有一女,八九歲時因意外墜井故去。與那白骨看上去年紀相仿。」謝紹道。
「這個年紀身亡的小孩多了去了,你便就此確認了?」
「……當然還是因按你說的在那寺廟旁布了人手,今晨便抓到那知縣正妻前往祭拜。」
謝紹無言了一瞬,隨後道。
這麼快?可她們那夜可是看見香未燃盡,由此可知當日才有人前往上過香啊?這無論如何,幾日便上山祭拜一次也太奇怪了吧?
本是確定此事與金陵知縣有關,聽了謝紹的話,蕭九矜反而生出幾分疑雲來。
「那她招了沒有啊?都抓到正形了,怎麼不去抓人?」蕭遙也參與了談話,看上去十分好奇。
蕭九矜瞥了她一眼,默認了。
謝紹語氣微有遲鈍,隨後才說:「……那知縣夫人一口咬定她與此事無關,她只是去祭拜那木桌上供奉的佛像。」
「那你們看到她掀開我蓋在棺槨上的衣服沒有?」蕭九矜追問。
「沒。她剛想要祭拜,我的人便將她拿下了。」謝紹答道。
「你們真是……」蕭九矜語塞,不知該如何評論。
「她若常去祭佛,那麼一件衣裳平白出現她便不可能不去查看;而若她本就知桌子下有骷髏,那她可能去掀那衣裳查看下面白骨的狀況,又或是要回去報信看如何處置、裝作看不見那衣裳。」
——雖然她最初只是想著屍骨暴露在外不大好才將外氅蓋在了棺材上,可當謝紹一提抓到人,蕭九矜便立馬想起這麼個邏輯。
結果謝紹他們根本沒等到人家做什麼便把人抓了,現在對方抵賴,毫無證據也無法處置。
「……抓人的時候沒想到這一層。」謝紹眸色一暗,說道。
蕭九矜嘆氣,說:「不過也沒關係吧,畢竟你不是來查貪污案的麼?待把那知縣府邸抄了,白骨的事也肯定有線索吧。」
「實際上,這貪污也只是有人彈劾、我們也並未有實證;否則也不會我親自過來……」
「……」
蕭九矜無語了。
她微微皺眉:「那你來找我是為了這事?我說過,我並不關心……」
「她知道你的身份。」謝紹打斷蕭九矜,說。
蕭九矜一愣,問了句「什麼?」;謝紹則重複了一遍剛剛說過的話。
「可是怎麼會?我同知縣之妻毫無交集。」
蕭九矜面色凝重。
「是我們在問她知不知道白骨來歷的時候她說漏了嘴,說是她夫君前幾日說城西種了棵杏花樹的院子裡,住的是前朝樂安郡主。」
謝紹走到蕭九矜面前的矮凳上坐了下來,沉聲道。
「那怕是你帶來的麻煩吧,這幾日你住在我這的事被發現了?」蕭九矜皺眉,「那夜追殺你的人陣仗太大,他們若不是一夥的,那肯定要去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能吧。」
謝紹聳了聳肩。
他從寬袖裡拿出什麼東西,放到了桌面上:「所以今日我收到了這個,五日後那位知縣要給我辦接風宴,邀請你與阿遙一同出席。」
「說是你們在金陵住了那麼久了他都不知曉,實在是太失禮了。」
被謝紹擺到桌上的是一封請柬。蕭九矜拿起來打開,請柬寫的格式規整、用辭典雅;甚至寫請柬用的還是正規的館閣體。
這金陵知縣都做幾年官了還如此講究?怕是看在謝紹一直住在她府上的緣故吧。
「知道了。」蕭九矜收起那請柬,說道。「你在我這也住許久了,我們這樣無情無份的,孤男寡女單獨住在一起算怎麼一回事?」
「我說,你還是趕快住去人家安排的宅子裡吧。」
蕭九矜意識到要是她與謝紹還是走的如此近,那旁人怕是會再把她當做謝紹的附屬品。
而這並非她們所希望的。
蕭九矜的話說完,謝紹顯然愣了一愣;但在她與蕭遙紫杏三人的目光中,他還是緩緩的點頭應下,說了句「明日便搬走」。
「你現在不忙麼?不去打探那山上白骨的事?」
而蕭九矜也再次下了逐客令。
…………
五日後,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