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昭王殿下入宮了,太子殿下託了人來同您說一聲。」
九矜抬頭時,卻聽見門外傳來紫杏的聲音。
她倏然一愣,下意識從浴桶里起身。
身上溫熱的水刷啦啦落下,部分落在浴桶里激起漣漪,更多則是涌到了桶外。
「殿下!」
這時雀兒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拿起一旁的棉巾裹上蕭九矜的身體。
門外傳來男人的腳步聲,隨後便又傳來紫杏阻攔的聲音。
蕭九矜飛速掃了一眼門關處,匆匆擦了幾下鬢角微濕的頭髮,便望見屏風上已映出男子的身形;那剪影似是帶著躊躇,猶豫良久,卻終究是停在了門外。
謝紹似是半靠在了屏風上,燈影綽綽,一隅之隔,蕭九矜換上了未出嫁時常穿的藕粉色宮裝,未施粉黛亦還未來得及挽發,那屏風後人影便似已知其換上了衣裳,向裡間走來。
「喂!你幹什麼!」蕭九矜還未出聲,便聽雀兒有些憤懣地喊道。
謝紹短暫沉默,見九矜站在一旁沒出聲勸阻——目光自她二人身上繞了個來回;這才低聲說了句「抱歉」。
「你來幹什麼。」
蕭九矜拿起矮几上的髮簪,未看謝紹,只是將還散著的長髮挽起。
她等待著謝紹的回答,而謝紹卻是久久不語;待她都已有些不耐煩,對方才說了句「我還從未來過你安樂宮裡,今日初訪,你不該好好招待嗎」。
這話差點把蕭九矜氣笑,然而昭王來訪的動靜卻已驚動了安樂宮上下,她便也不好撕破臉皮。
「那昭王殿下便請吧?」她微微笑著,笑意則不達眼底。
而謝紹卻像是沒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微微側過身,示意她先行。
一前一後的走在廊道上,今夜無星無月,安樂宮內也僅點了幾盞暗燈。蕭九矜故意領著謝紹往前院走,畢竟安樂宮中宮人本就不多、大多也在後院做些活計,這個時辰,前院應已無人。
要是一會她忍不住下了臉、第二天傳到皇上耳中,那才是真的不妙。
「你喜歡杏花麼?」
而二人行至半途,蕭九矜卻忽然聽謝紹開口問道。
她順著謝紹的目光看去,謝紹看著的,是先前雀兒同她說過的種在前院的杏花樹。
「還行吧。」九矜的目光僅在那樹上短暫停留了一會,便又很快收了回來,「你大半夜跑來我安樂宮,就問這個麼?」
「沒,只是看你這宮裡倒是素的很。」謝紹平淡道。
「先前去過你十三妹妹宮中,全是艷麗的牡丹;還以為你們宮裡都是如此。」
蕭九矜一哂,沒再說話。
安樂宮中布設簡單,幾乎難以從中窺見主人的喜好;她現今望著宮內景像已覺尋常,心中也未有什麼波瀾。
卻未想謝紹竟會有此疑問。
二人的腳步停留在前院那棵杏花樹下,現今已是深秋,杏花枝頭只剩零星幾片葉子而不見花苞,蕭九矜都好奇,為何謝紹能認出這矮矮的禿木是杏花樹。
於是她便如此問了句,而謝紹則是回答說,「見過太子宮裡杏花樹還小時的模樣,和你宮裡這棵很像」。
蕭九矜「哦」了聲。
差點忘了,謝紹自幼便常初入宮闈;自然也有機會去到蕭璟宮裡……
只是,真有人會對見過一兩面的一棵樹有印象嗎?謝紹和蕭璟,自幼便不對付吧?
蕭九矜如是想著,側過頭卻是見謝紹一副坦然的模樣;便沒再發問。
夜涼如水,微涼的秋風拂過濃濃夜色,吹起薄紗織做的裙擺。
蕭九矜方才出來的急,出來時僅穿著一件單衣;而剛沐浴完的水汽還粘在衣裳上。這風一吹,她便感覺自後脖頸傳來一陣涼意。
於是她微微瑟縮了下,挪了挪步子,站到了背風的一面。
但下一刻,她便又感覺身上一暖、傳來柔軟的重量。
蕭九矜回頭,見是謝紹將穿著的狐氅,披到了她的身上。
蕭九矜本想推辭,但想了想自己實在沒必要和身體過不去;便伸手將那氅衣拉了拉,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
而正當她想開口道謝,卻又聽見謝紹先說了話:「那個……先前在府里出言不遜……那些話只是一時太生氣,並非真心。」
「抱歉。」
「……」
蕭九矜有些愣神,拉著狐氅的手,都有些不知如何放了。
她看見謝紹撇開了眼神,隨後又聽見他說:「我沒有盼著你的朋友出事,只是想著作為將領她知道自己可能亡故、便定會將兵符留在冀州城內。而我找到兵符後,便不會再還給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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