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不是你們大周皇帝派來的刺客?」
阿桑格婭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好一會才消化了蕭九矜話中的含義。
「當然不是。」
蕭九矜沒時間與她多說,拉著她以最快速度跑到關押羅夗王的囚車處。
但已經遲了。
前往囚車處的刺客顯然武藝比前方的士兵更加高超,此處已是一片狼藉。
就在她們面前,一位穿著黑衣的刺客將長劍從囚車的縫隙中拔出。雙手雙腿都被拴上鎖鏈的羅夗王已身中數劍,在囚車內暴斃。
「父……王?」
阿桑格婭眼前眩暈,踉蹌了下撲倒在囚車之前。
囚車內的老國王身體尚有體溫,汩汩鮮血仍從車內湧出淌到荒地上,顯得十分滲人。
「小心——!」而在此時,蕭九矜倏地聽見身後傳來許芸急促的呼喊。她還沒回過身來,便見一刺客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身後,正執劍直指她面門。
沒有令她多想的時間,她下意識往旁一避,卻被地上躺著的屍體絆倒。
劍尖越來越近,蕭九矜卻已來不及起身;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呃……」
蕭九矜睜眼,見那刺客胸口中箭,直直倒了下去;而百步之外,許芸奪過了身旁將士的弓,還保持著拉弓的動作。
「九妹妹!你沒事吧?!」見蕭九矜沖自己比了個「已死」的手勢,許芸這才放下長弓跑上前來。
「還有!阿姊接著!」蕭九矜眼神敏銳,未及許芸跑上前來便見不遠處崖上有人舉弓瞄向她們這方,當機立斷拔起身前已死刺客的鐵劍,用盡全力朝許芸那邊一扔。
許芸亦馬上反應過來,接下拋來的劍,起手擋下幾支射向她們的箭矢。護在蕭九矜身前。
「羅夗王已死!!爾等護衛不力,回京必受陛下責難!」
蕭九矜眼中閃過銳利的冷光。
「——但若我可平安回京,便會替諸位向昭王、向陛下作保。」
蕭九矜這話落下,四周似靜了一瞬,但很快,聽見這話的士兵們便紛紛朝這邊聚來。
——而她之所以要說這話,則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已見有人戰意消頹試圖叛逃。
正如許芸所說,雪峪峽是個良好的伏擊地點;只是謝紹的隊伍訓練有素所以不可能成功。
但謝紹不會將親衛派來保護她們,她們押送羅夗王回京的車隊中兵卒全是朝廷給的散兵,而且這支隊伍還沒有將領。
「將軍令在此!諸位將士聽吾號令!」蕭九矜將並未歸還給謝紹的將軍令塞到了許芸手裡,握著她的手腕,高高舉起了那枚令牌讓所有人看見。
許芸張了張口,卻啞然不知所言。直至蕭九矜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這才反應過來開口下令:「列陣!將馬匹置於掩體之後,以防守為要,弓箭手射擊崖上!」
許芸乾脆下令,很快便進入了「將軍」的角色。她與蕭九矜二人站在後方,觀察著戰局。
有了人指揮,局面很快顛倒過來轉為蕭九矜這邊占據上風。
不久,甬道內刺客便被全數清理,山崖上的敵軍也因羅夗王已死不再戀戰撤離。
許芸下完讓眾人收拾殘局的指令,便站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才轉過身來望向蕭九矜:「你不氣麼?我一直瞞著你。」
「你瞞著我什麼?」蕭九矜卻笑,只是彎著眼看她。
「……」許芸無奈:「你不是知道了麼?我會武也學過兵法……沾不上半點皇子妃該有的端莊。」
「一直瞞著你,抱歉。」她撓了撓頭,將那枚將軍令又遞了回來,說。
「沒關係,我早就知道了。」蕭九矜搖了搖頭,「三皇兄射御平庸,兵術亦平庸,出征卻次次小勝,凡遇險必能『化險為夷』。」
「我曾聽聞,當地百姓稱三哥為『神兵天降』。馬上挽弓百步禦敵,長鞭策馬颯沓如流星。」
蕭九矜淺笑著看向許芸,後者雙頰微紅。
「那是你吧?畢竟我三哥瘦削,與你身量相近;你們二人日日相處,想必於你而言,模仿他不是難事。」
蕭九矜婉言道。
許芸默聲,許久方感慨地笑笑,將那將軍令牌擦了擦遞了過去:「九妹妹慧眼。除皇后娘娘外,九妹妹是第一個猜到此事的人。」
「就是還要麻煩九妹,莫要將此事告知與旁人了。」
「我知道。」蕭九矜說。
聽到皇后也知曉內情蕭九矜並不驚訝,相反,如此便知皇后令許芸與她同來北境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