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三皇子、長公主、甚至是helliphellip太子。
這一切都是崇德帝設的一場局,他們每個人都是棋子。
她其實早該想到的,崇德帝謹慎多疑,怎麼可能輕易被三皇子控制?
那日她偷溜進養心殿,倒藥時看到那盆蘭花葉子枯黃就隱約覺得不對。
現在想來,分明是陛下早知道那藥有問題,即便沈棠寧沒有倒掉,他也不會喝。
還有在闔宮上下都是三皇子的眼線時,她居然能偷溜進養心殿,拿到崇德帝的令牌,並且過程從頭到尾都很順利。
那可是能調動守備軍的信物,她伸手要,陛下也就當真給了,沒有絲毫猶疑將性命託付到別人手裡。
當然,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掌控著大局。
即便太子請來了守備軍又如何?
他們聽命的始終是陛下。
燕珏第一次認真審視沈棠寧,他嘴角的弧度收斂:ldquo你知道的還不少。rdquo
她望著眼前的四皇子,輕扯嘴角:ldquo可惜還是晚了一步。rdquo
她沒能及時察覺四皇子與陛下的聯繫。
天子腳下,四皇子經營青玉坊,發展自己的勢力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絲毫不被陛下察覺?
她忽然想起之前不了了之的古玩造假案,柳疑複本來是打算深查的,以他的能耐未必不能查到四皇子頭上,但一樁非常草率的誣陷,讓他鋃鐺入獄,將他從這個案子裡摘了出來。
以至於後來,接手這個案子的官員都敷衍了事。
誰能有這麼大的能耐替四皇子遮掩?
沈棠寧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對上燕珏冷淡的目光:ldquo你的確聰明,但正如你所說,為時已晚。你出現在這裡,是想蚍蜉撼樹?rdquo
他的語氣透著極淡的嘲諷,似乎是在嘲弄她做無謂的掙扎。
ldquo不試試怎麼知道呢?rdquo她以一種稱得上執拗的目光望著他,ldquo殿下應該知道,我們每個人,包括你,都是陛下手裡的棋子。rdquo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的涼意,被寒風裹挾著送過來,ldquo但即便是棋子,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rdquo
燕珏緩慢抬眼:ldquo你想說什麼?rdquo
他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裡,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生死?
沈棠寧直勾勾盯著他:ldquo我讓人將殿下的奶娘郁嬤嬤,從洛城請了過來。rdquo
燕珏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波動,他目光凌厲地射向她,一字一頓:ldquo沈棠寧,你在找死。rdquo
ldquo殿下放心,我的人並沒有為難她,而是問了她幾個問題。rdquo被他這樣瞧著,沈棠寧非但不害怕,甚至還笑了下。
ldquo殿下從小居住在洛城,很多關於從前的事,都是從郁嬤嬤口中聽來的吧?殿下敬重她也不奇怪,畢竟她是殿下母妃身邊的老人。rdquo
燕珏臉色冷厲,眼裡沒有絲毫溫度:ldquo你究竟想說什麼?rdquo
沈棠寧收斂了臉上的笑:ldquo倘若從一開始,郁嬤嬤就是陛下的人呢?rdquo
燕珏呼吸一窒,眼睫顫了幾顫。
她並未見過郁嬤嬤,來的路上,她從元昭口中了解到大致情況,因此很快連蒙帶猜推斷出大致經過。
崇德帝早在四皇子未出生時,就已經忌憚起了謝家,他親自為皇后和太子埋下這麼個安全隱患,冷酷得不像是個丈夫和父親,倒是個合格的帝王。
但他們又何其無辜呢?
她立在冷風裡,猛烈的風從領口灌入,發燙的額頭,沙啞的嗓音,其實已經有些頭重腳輕,但她仍維持著清明,用一種微妙的同情眼神注視著燕珏:
ldquo殿下想不到吧,你這一生連仇恨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連你的恨,都是別人的籌碼。rdquo
這話冷漠的近乎刻薄,像一把尖刀狠狠扎進他的心臟。
燕珏用力喘息兩口,才勉強從那種難以喘息的狀態中抽離,冷冷望向她:ldquo住口!rdquo
沈棠寧靜了靜,垂下眼:ldquo我只是覺得,殿下這一生如此艱難,至少helliphellip不應該恨錯了人。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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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燕行舟倒在地上,胸口中了一劍,是燕淮方才捅的。
他知道情勢不妙,情急之下挾持了崇德帝,燕淮這才動了手。
崇德帝撣了撣肩上的褶皺,坐直身子看了眼燕淮,誇讚道:ldquo做得不錯。rdquo
從前他總覺得長子太過優柔寡斷,即使是手足,威脅到個人利益,該捨棄時也應毫不猶豫。
燕行舟震驚地望著他行動自如的模樣,心頭大駭,久久才回過神:ldquo你們聯手演戲騙我?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