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在眼下捐贈的銀兩中,池家捐贈的數目也是佼佼者。
金部郎中上前,一眼認出了沈棠寧:ldquo原來是池少夫人!rdquo
因為頂上上司就是沈昌,他對沈棠寧還算熟悉,小心翼翼確認:ldquo這是池家要捐贈的銀兩?rdquo
沈棠寧微笑著頷首:ldquo正是,僅代表池家一份心意。rdquo
金部郎中暗暗咋舌,以池宴如今的官職,拿到手的俸祿少之又少,池家卻出手這麼大方,可見是家底相當豐厚了!
ldquo那本官就替百姓們多謝您了。rdquo
金部郎中眉開眼笑,也和池母攀談了幾句,言語間多有奉承之意,直讓池母受寵若驚。
不遠處有車軲轆聲傳來,金部郎中連忙招呼著上前:ldquo原來是侯夫人大駕光臨!rdquo
沈棠寧眼瞼微動,心想這可真是冤家路窄,這都能碰上。
轉頭一瞧,池母臉色也頗為僵硬,自從知道她那位好大嫂曾經做過什麼之後,她就再也難以維持心平氣和。
一想到兒子暗地裡遭受對方磋磨那麼多年,她心裡狠的滴血!
然而這會兒轉頭就走,未免有些刻意,她僵在原地,冷意骨頭縫裡鑽。
手背搭上一抹溫熱,池母抬眼望去,見沈棠寧眼神溫柔:ldquo娘莫要擔心。rdquo
大半年來,侯夫人幾乎很少出門,然而這種場合她總不可能讓姨娘來,難免讓人笑話。
ldquo郎中大人,我奉我家老爺之命來捐銀。rdquo侯夫人臉上透著端莊矜持的笑,身上裹著嚴實的披風,下了馬車,下人小心為她撐著傘。
金部郎中笑意愈盛:ldquo那倒是趕巧,池二夫人也來了,你們莫不是約好的一道?rdquo
他對池家兩房的矛盾並不清楚,也只是隨口一提。
侯夫人卻臉色微僵,扭頭看了過去,袖中的手緩緩攥緊,艱難擠出一個笑來:ldquo弟妹,好巧。rdquo
沈棠寧扶著池母上前見禮:ldquo見過侯夫人。rdquo
ldquo大嫂,許久不見,怎麼臉色瞧著還是這般難看?rdquo
池母皺著眉開口,眼神擔憂,一句話直讓侯夫人嘴角的弧度瞬間凝固。
她今日出門前還刻意抹了脂粉,襯得氣色好一點,對方卻直戳她的痛處。
侯夫人臉色便有些冷,淡淡地譏諷:ldquo我自是比不得弟妹,娶了個能幹的兒媳,萬事不用自個兒操心。如今整個燕京怕是都只知池少夫人,不知道你池二夫人呢!rdquo
沈棠寧眼眸略抬,清湛的眼底掠過一絲興味。
這話看似是在誇她能幹,實則是在指責她強勢,甚至把婆母都壓過了一頭。
別說士族門閥,就是普通人家,也鮮少有兒媳越過婆母去的,倘若池母真是個耳根子軟的,這會兒保不齊已經對沈棠寧心生芥蒂。
池母神色自若地笑了笑,深以為然:ldquo也難怪大嫂擔憂呢,景玉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有娶正妻,就連我這個做嬸嬸的都替他著急。不是我說大嫂,這事兒啊,你也該上點心!rdquo
侯夫人眼眸一睜,臉色隱隱有些扭曲。
她這會兒也覺出了不同,她這個妯娌今日好像格外針對她?
沈棠寧有些想笑,那邊金部郎中語氣謹慎地插話:ldquo侯夫人,您帶來的箱子我已經清點過了,白銀共五千兩,這些金銀器具什麼的還沒有算。rdquo
挑眉望去,侯夫人攏共只帶了兩個箱子來,一個裝著銀兩,一個是雜七雜八的金銀珠寶,裝飾器具。
想來侯夫人也明白,要是捐贈的少了,難免給人留話柄,但侯府捉襟見肘,又實在拿不出太多的現銀,只能將府里值錢的東西湊一湊。
她紅唇輕輕一挑,語氣故作驚訝:ldquo這個花瓶我記得是侯夫人房中的,您從前不是格外喜歡嗎?rdquo
池母也看了過來,眼神透著欲言又止,似是同情。
侯夫人臉色僵硬,掐了掐掌心維持鎮定:ldquo不過一個花瓶罷了,府中多的是,如今最緊要的是救災,我侯府自然也當作表率。rdquo
當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這會兒估計心裡疼的滴血吧?
沈棠寧眼底閃過一抹譏誚,過去侯夫人總嫌她那裡不是那裡不是,可如今沒了她,侯府竟連簡單的開銷也維持不走。
再這樣下去,怕是哪天就要靠變賣家產過活了。
池母嘆息一聲,只是道:ldquo大嫂,好歹也是一家人,侯府若是有什麼難處也可以和我講。rdquo她話音頓了頓,真心實意地道,ldquo我又不是不會借。rdquo
聽到這話,沈棠寧險些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