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她過於成熟穩重,一舉一動皆要端莊,每走一步更是要深思熟慮,好似肩上背負了很沉的擔子。
沈棠寧見他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笑,臉上略有些不自然:ldquo笑什麼?rdquo
池宴站起身來到她面前:ldquo夫人累了一天,好好放鬆一下。rdquo
見他繞到自己身後,她身體不由得有些緊繃,卻察覺到池宴將手搭在她肩頭,緊接著按揉了起來。
沈棠寧怔了怔,下意識按住他,微微偏頭:ldquo你這是做什麼?rdquo
她已經卸了釵環,沒戴耳墜,白皙的耳垂染著淡淡的粉,好似白雪上的一抹胭脂。
池宴哼笑一聲:ldquo給你按按肩,你緊張什麼?rdquo
方才他就瞧見她時不時揉揉後頸,應是這幾日忙著店鋪開張的事,過度勞累。
沈棠寧眼睫顫了顫,本能覺得不太合適:ldquo這樣的事用不著麻煩你。rdquo
ldquo麻煩?rdquo他的嗓音低沉喑啞,不似以往輕佻,ldquo沈棠寧,我們是夫妻,你總是和我客氣什麼?rdquo
她嘴唇動了動,眸光似有困惑:ldquo可你這樣,傳了出去讓外人知曉,我會遭人非議。rdquo
從古至今,只有妻子服侍夫君,她還沒見過哪家是夫君伺候妻子。
就像舉案齊眉,褒獎女子對夫婿的敬重,可她不覺得這是什麼美好的詞。
妻子給夫君送飯時將托盤舉得跟眉毛一樣高,卻成為了夫妻感情和睦的象徵。
這是恩愛嗎?
沈棠寧從不覺得,她更覺得像是對女子的規訓,讓她們以此自我標榜,從而深深地束縛在這樣的條條框框下。
雖說她潛意識裡覺得這樣不對,但大家似乎都是這樣的helliphellip
池宴動作沒停,輕嗤一聲:ldquo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干別人什麼事?既為夫妻,理應相互扶持,你來我往方能長久,若只是一味的付出,再濃的感情也得淡。rdquo
沈棠寧聽罷若有所思,池宴的說法她倒是頭一回聽說。
池宴說完便有點尷尬,這樣的話會不會過於膩味,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只見她沉思良久,然後一本正經開口:ldquo好,那你給我按完,我再給你按。rdquo
ldquo噗嗤rdquo
池宴沒憋住,他實在沒想到她糾結半天竟然是在想這個。
沈棠寧面頰泛起薄紅:ldquo不是說你來我往麼?你又笑什麼?rdquo
池宴暗道,說她是小古板還真沒錯,如此一板一眼不知變通,平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
ldquo你來我往也不是斤斤計較,如果事事都要計較得失,那不是夫妻,那是生意夥伴。rdquo
說得好像也有道理helliphellip
沈棠寧抿抿唇,暗暗在心裡記下。
*
連著幾天,桃花塢的生意都不錯,名聲也算是打出去了。
眼見著逐漸步入正軌,作坊那邊也上了手,沈棠寧便減少了兩頭跑的頻率。
她這邊的日子是過得風生水起,寧遠侯府那邊卻堪稱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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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景玉宿在雲雀房裡的次日,沈熹微便得知了消息,這可是把她氣得不輕。
她為他生兒育女,他卻去寵幸別的女人?
當初說過的甜言蜜語,轉瞬便成空,沈熹微當然不甘心,她前去質問,池景玉被她氣勢洶洶的逼問擾的不耐煩,也失了耐性。
即便她是他的正室夫人,也無權干涉他睡別的女人,更別說她還只是個妾。
兩人爭執一場不歡而散。
沈熹微坐在椅子上,慘笑兩聲神色冰涼:ldquo玉郎,你竟如此狠心!rdquo
小腹處傳來一陣抽痛,她捂著肚子登時白了臉。
玉珠瞧的心驚:ldquo小姐,你莫要動氣,我去請大夫!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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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陰在於下,虛澀燥急,您這胎象不穩啊!rdquo
大夫說完這話,沈熹微臉色白了白:ldquo怎會如此?rdquo
這又不是頭三個月,怎麼會這樣嚴重?
大夫皺著眉:ldquo孕期最是忌諱憂思過甚,情緒起伏亦不宜劇烈,姨娘切勿思慮過多,待我開服安胎藥。rdquo
他沒說的是,她這分明是先兆流產的症狀,就算僥倖把孩子生了下來,恐也先天不足。
沈熹微臉色沉了沉:ldquo有勞大夫。rdquo